那人一煽動,本來後頭有些退縮的人,情緒又被激動了,也跟著高聲呼喊:「不同意,不同意!堅決不同意!」
蘇芒帶來的侍衛已經將那兩百多名百姓給圍了起來,沒有帶任何尖利的武器,隻有盾牌,死死地將百姓們圍在中間,這樣一做,若是這些事情要做出什麼事情來,官兵不與他們爭鬥,隻要死命地舉起盾牌就行。
民動手,官不動手,最起碼在這一點上,還能夠有轉圜的餘地。
蘇芒看到了顧筱婉,也跟著上去了。
「公主,人都已經安排好了,任何尖利的武器都沒有帶!隻帶了盾牌!」蘇芒彙報到。
顧筱婉點點頭:「謝謝蘇大人了!」
林海天還沒有來,也不知道他那邊究竟安排的怎麼樣了。
戶部門口劍拔弩張,民憤激昂,裡頭也一樣暗流湧動。
向齊宣朝蘇培安說道:「大人,這個顧寧安一來,就激起了這麼大的民憤,大人,你可千萬要儘快決斷啊,要是這些百姓沖了進來,或者,官兵們誤傷了百姓,到時候咱們這群人的烏紗帽,可就保不住了!」
蘇培安一臉沉吟,外頭來的那些鬧事的百姓,壓根就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。
這幾日都還好,戶籍登記錯誤的信息也不過出來幾天而已,這些人就集齊了兩百多位民眾過來鬧事,而且,官府竟然還一點消息都沒聽到,這驚人的組織力,簡直讓人嘆服。
若說這事情隻是民眾自發集合的,如今看到這樣大的規模,無論如何,都要猜到,這幕後絕對有黑手在操縱這一切。
而這個人的目標,不知道隻是顧寧安,還是整個戶部!
「也不知道這顧寧安得罪誰了,人家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來整他!」向齊宣喃喃地說道,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突然就愣住了,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一樁事情,立馬就說道:「蘇大人,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事情嗎?那次民憤,那個張大人,直接就是……」
向齊宣沒繼續說下去,而是用手比作了大刀的樣子,直接往脖子上砍了一下,蘇培安臉色穆然一沉。
「蘇大人,現如今想想,張大人的那件事情跟這件事情太像了,這麼多百姓,若是到時候起了衝突,誤傷了百姓,這可怎麼得了啊。前車之鑒,蘇大人儘快想個主意啊。」向齊宣急急地說道。
「大人,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將外頭的百姓團團圍住了。」正思慮之間,外頭有人過來稟告。
向齊宣一聽,臉色頓時嚇的慘白:「大人,您看,如出一轍,這下子可如何是好!」
「怎的就驚動五城兵馬司了?他們的消息怎麼那麼快?」蘇培安這下子也被震驚了:「民與兵若是發生了衝突,那後果……」
兩百多位百姓,比十多年前,多了一倍,當時那張大人判了個菜市口斬首,若是這回事情鬧的比之前還要大的話……
蘇培安連想都不敢想。
「大人,您趕快進宮吧,這事情都應顧寧安而起,如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,再兜也兜不住了!」向齊宣一臉為蘇培安著想的說道:「咱們戶部上上下下這麼多人,顧寧安做錯的事情,他自己要主動承擔啊,萬不能將咱們也推下水啊!」
蘇培安沒說話,在房中走來走去。
如今事情已經讓人無法控制了,再這麼拖延下去,隻能兩敗俱傷!
然而,顧寧安這小子有膽識,有才幹,若是就這麼被人陷害了……
「我記得十多年前的那一次,也是官兵來了,帶了許多的武器,那些武器,後來都成了兵與民械鬥的工具了,也就是那一次,死了多少百姓啊!現在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啊!」向齊宣唯恐天下不亂地繼續說道。
來報信的人一聽,忙又繼續說道:「大人,您放心,五城兵馬司的人來,隻帶了盾牌,其餘的武器,一件都沒帶!」
「你說什麼?」蘇培安聽聞,忙問道。
下人繼續說道:「蘇大人帶來了不少的人,可是那些人什麼武器都沒帶,隻帶了盾牌!」
隻帶盾牌,沒帶武器?
那官兵就算是與百姓起了衝突,沒有武器傷人,最起碼能將傷害降到最低!
想到這裡,蘇芒沉聲說道:「來人,跟我出府!」
向齊宣以為說動了蘇培安,忙笑著說道:「大人,您不換身官服嗎?」
蘇培安斜睨了他一眼:「我要去大門口看看!」
「什麼?」向齊宣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,再無半分向前的動作。
蘇培安看著他的動作冷笑,頭也不回地帶著幾個人出門去了。
顧寧安看到這麼多圍聚的百姓鬧事,心中也泛起一絲緊張。
由於長時間跟百姓解釋,且聲音嗓音吼的聲音比較大,喉頭此刻有些沙啞,說起話來,雖然擲地有聲,卻比之前少了些乾脆!
顧筱婉看到顧寧安的動作開始急躁,看到圍在他們面前的那些百姓一個個摩拳擦掌,似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,她就知道,今日不發生點什麼事情,這些人是不會走的!
「你們什麼時候給我們答覆,不給答覆我們就不走!我娘老子還在家裡頭等著我呢,大不了,我衝出去,我要見我娘最後一面!」
「官官相護,你們這群當官的,要天打雷劈啊,自己的命就是命,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!」
群情激奮,事態越來越控制不住。
顧筱婉正思考著解決的方法,突然,從另外一扇打開了縫隙的窗戶裡頭,她看到一個年約五十歲上下的婦人,從一旁的小巷子裡頭走了出來,邊走邊警惕地四下張望,見沒人發現自己,這才大步往人群走,邊走邊張了張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