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祖母，」李杳認真地仰頭，「今天之後，整個晴川關都會知道，你的孫子我，是個紈絝。」

　　王妃並不用細想，便明白了。

　　又摸著李杳的頭，「杳兒呀，你真聰明。隻是有些委屈你了！」

　　「這有什麼委屈的。」李杳彎唇，「其實這樣是件好事。戰王的後代，隻能是蠢豬、花花公子、紈絝。但絕不能是個聰明的。」

　　王妃頓感自責，「是祖母和祖父不好，連累了你們。」

　　「連累了你，也連累了你爹。唉！」

　　「不礙事。杳兒喜歡！」李杳完全不在意，甚至有些高興，「這樣不僅讓人放鬆對戰王府的警惕，也能讓杳兒更好的做事。」

　　戰王妃點了點頭，心中越發愧疚。「軍中的將軍待你不一樣，他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。會不會有問題？」

　　李杳搖頭，「如今軍中剩下的都有忠心祖父的。即便有些不安好心的，連杳兒的面都碰不上。祖母放心，不會讓人發現。」

　　王妃鬆了口氣，「那接下來，祖母應當如何做？」

　　她是指對待馬副將軍夫人，以及關大夫。

　　「馬副將軍夫人，活不了多久了。」李杳直言，「待無顏查清之後，杳兒會給祖父去信。讓他不必再念馬副將軍從前的功勞。那麼馬副將軍一家，面臨的便是抄家滅族。皇上動手，還不需要我們。」

　　她繼續說，「至於關大夫，出自上官家，敵國姦細。無需皇上出手，這樣的人，便是杳兒也能處治。

　　他更活不久！」

　　「如果是這樣，祖母就放心了！」這樣的大事瞬間被解決，戰王妃心裡輕鬆了不少。

　　又說，「怪不得你祖父臨出門都囑咐我，不願來往不來往，不想見的人不見。祖母糊塗了半輩子，現在腦子都轉不過來呢！」

　　李杳眨了眨眼，又轉了轉，「祖母喜歡做什麼？」

　　戰王妃握了握手，驀然看到自己的指甲，突然笑了起來，「說出來不怕杳兒你笑話。祖母還沒嫁給你祖父的時候，在閨房中，常跟小姐妹們一塊打扮。祖母愛漂亮！」

　　她伸出手，「像這樣的指甲，祖母原先是怎麼也弄不出來的。真好看！」

　　李杳打了個響指，心裡頭十分高興。

　　不過，腦子裡突然閃過餘老的臉，就瞬間失了興趣一樣。

　　王妃看了出來，「怎麼一下子不高興呢？」

　　「祖母，你會看不起商人嗎？你會嫌棄街道上那些販夫走卒嗎？」

　　「為何要嫌棄？」王妃瞪圓了雙眼，「商人怎麼呢？商人也是人呀？杳兒為何這麼說。」

　　李杳眼睛亮了起來，「祖母你不覺得他們低賤，掉眼錢裡呢？」

　　「說的這是什麼話？」王妃輕哼了一聲，「是誰在你面前說了什麼話嗎？祖母知道你在雲府有自己的館子，也有自己的生意。是不是有人說你？你告訴祖母，祖母罵他！」

　　「不是不是！」李杳忙搖頭，「杳兒是想，若是祖母不覺得經商是件低賤的事情，那咱們合夥開鋪子吧！」

　　王妃先是狠狠點頭，後又搖了搖頭。

　　李杳以為她不願意。

　　哪知王妃說，「祖母什麼也不懂呀！王府這麼多年沒什麼進賬。皇上賞賜，又常常被你祖父拒絕，要不就變成銀子分給營中兄弟。

　　今日要不是盛管家說，賬上隻有一千八百兩了。祖母也想不到我們戰王府這麼窮。」

　　遠遠站著的盛管家，看到王妃和小公子一齊看向他，尷尬地笑了笑。

　　「苦了盛管家了！」王妃幽幽地說。

　　「祖母隻要同意就好，其他的杳兒來想辦法。杳兒正想趁在晴川關的日子，賺些銀子。」

　　王妃看著她，「你缺銀子花？祖母其實有些私房，要不先拿給你用？」

　　李杳感動死了，又覺得誇張，「祖母，你竟然存了私房錢？」

　　「這不正常嗎？祖母從前喝瘋癲，但祖母的陪嫁那些，遠在京城。又有你祖父特地交待，根本無人敢動。

　　便是原先的程姨娘，沒有動到祖母陪嫁的半分。

　　就是你祖父是個窮光蛋，賺的還不夠花的多。」

　　這個時候，王妃還嫌棄地嘟了下嘴，「不過他再窮，也沒動祖母半塊銀子。還挺男人的！」

　　李杳由衷地佩服，豎了個拇指。

　　「不過，誰也不會嫌銀子多，眼下戰王府馬上揭不開鍋了。能賺一些是一些。」

　　戰王妃顯然十分有興趣。

　　李杳也很高興，事實上，賺銀子隻是其一，其二是她想給祖母找點事情做。省得有空接待那些個夫人們，憑空生出事端，還被人利用。

　　「祖母愛美，那咱們開家美容院。您隻用在背後坐陣，前頭找人做。」

　　「美容院？」王妃眼睛都圓溜了。

　　「就是讓女人變漂亮的地方。絕對比那關大夫給夫人們吃藥強。」

　　「好！」王妃爽快地應下，「其實那些夫人的銀子非常好賺。」就是她自己也覺得。

　　這個關大夫，開的葯很普通，價格卻不便宜，但架不住大家喜歡。

　　「祖母，你也覺得女人的銀子最好賺？」

　　「是呀！除了女人還有孩子。」王妃擺出一副十分精明的模樣，「要不是祖母這個身份不宜拋頭露面，祖母早就去幹買賣了。」

　　李杳的人生旅途再添奇人，她望著祖母，一時啞言。

　　「杳兒，你有什麼計劃，趕緊說。我們祖孫兩個商量商量。」王妃催促。

　　「那，那個。等杳兒細細想想。」本是臨時起意，沒想到祖母比她還急，李杳有些想笑。

　　可既然說了，祖母又十分有興趣。李杳打算把此事提上日程。

　　「好，你再想想。需要什麼同祖母說。」王妃整個人都神采奕奕，彷彿已經賺了大錢一樣。

　　李杳弱弱問道，「朝廷準許官眷經商嗎？」

　　戰王妃一本正經，「明著不許，沒說不準私下來呀！莫說本王妃了，便是皇宮裡頭，哪個妃子沒有些私活。

　　不過都是明著不說破而已。

　　已然成了不成文的規矩。」

　　李杳直呼好傢夥，敢情，就她最單純。

　　「好了，你回去吧！仔細想著開美容院的事情，祖母乏了！」戰王妃急不可待，開始趕人。

　　李杳起身，「那杳兒告退。會認真想的。」

　　真是大意了！

　　她終於知道，二哥像誰了。肯定是像祖母，賺錢的癮比誰都大。

　　完全忘記自己也是個愛財之人了！

　　「把這些葯通通給本王妃扔了，想害本王妃，門都沒有！」

　　走到外面的李杳和烏蘿，遠遠還能聽到王妃咆哮的聲音。

　　「嘿嘿，王妃好像受刺激了，她原先不這樣。」烏蘿想也沒想，出聲維護王妃溫婉端莊的形象。

　　李杳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