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是真多，幸好備的菜也不少。

　　吃飯的時候，大家心裡都有話要說。但不知道是不是李杳和乾爹的廚藝太好，還是因為有餘老先生這個老古闆在，竟都沒有開口。

　　不過最後，飯菜乾乾淨凈。

　　李杳看著空蕩蕩的菜碟，久久壓抑的心，愉悅了不少。

　　飯畢，戰王把幾個老頭帶去書房說話。王正去找綠臉，說一說重開那幾家店鋪的事情。

　　宋穗因為有外男在，有些顧忌，便先行離開。

　　覃大夫決定馬上考一考這葛明，便帶去了他的院子。

　　剩餘的人便在偏廳說話喝茶。

　　「你去你祖父那裡呀！」李杳有些嫌棄的對餘望說。

　　「杳兒！」戰王妃制止她。

　　李杳癟了下嘴，「我同季少夫人還有話說呢！」

　　她隻得找一個借口，反正不喜歡餘望跟著自己。

　　餘望盯著李杳的臉，目光懷疑，但也沒有說破，「好，正好我也有事找祖父。」

　　餘望離開後，戰王妃顧不得季少夫人和季子善在場，對李杳說，「你不要對餘望這麼冷淡。」

　　頓時，季少夫人的眼睛瞪得圓圓的。女人的直覺，一向敏銳。

　　不過，她著實佩服戰王妃的心襟，孫子斷袖也支持嗎？

　　果然，能當上戰王妃，不是一般的能人。

　　她竟一點也沒懷疑李杳的性別。

　　「祖母，杳兒是真的找季少夫人有事。」李杳已經走到季少夫人身邊。反正她是不會承認，她並不想同餘望待在一塊。

　　餘望是好，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。

　　她也不是不明白餘望的意思。

　　但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，沒感覺就是沒感覺。

　　餘望再好，她也隻把餘望當成朋友。

　　結合祖母的反應，與餘望離開時失落的表情。李杳覺得在離開晴川關之前，必須同餘望說清楚。

　　當然，她也確實有事找季少夫人，原本還想緩和幾天的工夫，就乾脆趁現在。

　　「好，你們說話。」戰王妃起身。

　　李杳忙道，「祖母，杳兒帶季少夫人和子善去杳兒的院子。」

　　「那好吧！」戰王妃又重新坐了回去。

　　季少夫人又訝異不已，對戰王妃更生敬意。

　　怪不得戰王府能屹立多年，是因為戰王府的老人，對小輩十分的開明，也十分的尊重。

　　哪個祖母給小輩騰地方的理，可偏偏戰王妃做得如此順溜。好像習以為常。

　　被拒絕後也不惱，還笑著送他們離開。

　　「季少夫人在想什麼？」李杳稍稍停下身子，等著季少夫人與她平行。

　　「盛公子，我在想，王妃真是個開明的人。可不像我從前見過的那些婦人。

　　就比如我的母親，雖說是個縣令夫人，可她骨子裡，都是相夫教子。也很刻闆，女孩兒但凡有一點不循規蹈矩，都會被她斥責。」

　　「那她若知道我是個女孩，也會要斥責我嗎？」李杳笑了笑。

　　剛剛她不是沒有發現季少夫人的震驚。

　　估計這會請她去她的院子，也在忐忑吧。

　　季少夫人滿臉的吃驚，果然嚇到了她。

　　李杳笑了笑，「很抱歉，沒有提前告訴你。」

　　季少夫人機械地搖頭。

　　「沒，沒事！」

　　「好了，我們到了！」李杳推開院門，把人領了進去。

　　季少夫人這才反應過來，突然莞爾一笑，「我母親雖然刻闆，但父親也很開明。」

　　這話一出，李杳便知道季少夫人是能接受她是個女孩的事情。

　　經歷這樣的事情，也鍛煉了她的心性。往後，她勢必會為了季子善撐起一片天。

　　風清月明早已迎了過來。很快就把小姐和她的客人迎進了屋。

　　又端來茶點，還把季子善抱到了一邊。

　　「盛小姐特地把我叫來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嗎？」、

　　李杳點頭，「季少夫人，我知道季大爺的死，對你打擊很大。你一定想親手替他報仇。」

　　提及季大爺，季少夫人就紅了眼，很快眼裡又噙滿了淚花。

　　「可是遊大人已經斬了關四，我想親自動手，也不能。盛小姐，我的心好痛啊！」

　　季少夫人捂著胸口，抿緊了唇。

　　李杳走到她身邊，「關四固然可恨，但真正害死季大爺的並不隻有他。」

　　「是，」季少夫人重重吐出，「還有那上官家，更有那害人的四大古族。」

　　「我帶你去見一個人。你可以親自替季大爺報仇！」李杳拉起她的手。

　　雜物房緊閉，李杳從外面打開。

　　「季少夫人，你等一等。我進去點燈。」

　　說完，她便先一步走了進去。立馬把四長老從空間雞窩裡弄了出來。

　　再把燈點燃。

　　「季少夫人，你進來吧！」

　　季少夫人走了進去，一眼就看見被一個網子吊起的人。

　　她認得，是公堂之上，那個一笑就能害得人頭痛流血的人。

　　這會她歪著頭，明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。

　　「我向遊大人討了個人情，這四長老交給我們處治。雖不合法，但這世界不合法的多了。」

　　季少夫人點點頭。

　　「盛小姐，真交給我處理？」

　　李杳點頭。

　　這話引得四長老身體輕顫，她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。歪著頭不能動，她便使盡全力動著眼睛。

　　她瞟到了盛杳，目光懷疑。

　　李杳不以為意，即便這四長老知道她是個女娃又怎麼樣？她不會活過明天。

　　不，她馬上就會死！

　　如果季少夫人不動手，她也會馬上讓四長老斃命。

　　這樣的禍害，並不能留。

　　「盛小姐，你有刀嗎？」

　　李杳遞上一把鋒利的匕首。

　　「夫君，我替你報仇了！」季少夫人舉起匕首，往四長老身上插去。

　　她沒有殺過人，所以手法生疏。

　　一刀一刀的戳著，也一聲一聲的叫著。

　　李杳知道不讓季少夫人發洩出來，她永遠走不出心裡的那個坎。她會怪自己當初沒能阻止得了夫君來這晴川關。也會怪自己沒有陪著他一塊死。

　　「啊啊啊！」季少夫人忘記了自己捅了多少下。

　　「她死了！」李杳伸手過去，把她手中的匕首拿了回來，「季少夫人，她死在了你的手中。你已經替季大爺報了仇！」

　　「是，我替夫君報了仇，他泉下有知，就不會怪我。不會怪我沒有隨他去！」

　　季少夫人嗚嗚地哭了起來。

　　「往後你帶著子善，好好的過日子，好好的守著季家，季大爺的在天之靈，會保護你們的。」

　　季少夫人這些天，藏在內心的痛苦在此刻徹底爆發了出來。她抱著李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　　李杳任她哭完，遞上帕子。

　　「這次哭完，就不要再哭了。為了子善，你必須堅強！」

　　「謝謝，」季少夫人的聲音帶著極重的鼻音，「盛小姐，你真的很懂我的心。你竟然知道我存了死志！」

　　李杳彎了彎唇，「發生這樣的事情，哪會那麼容易走得出來。季少夫人，你已經很堅強了！」

　　「盛小姐，我真的很謝謝你，是你讓我想通了許多的事情。」

　　「我們快出去，子善還在等我們。」李杳看了一眼四長老的屍體，率先讓季少夫人走了出去。

　　轉身關門之際，又把四長老收進了空間的雞窩裡。

　　她必須再親自處理一下，可不會給古族的人有任何死灰復燃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