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事情不能大意，」李杳看向黃爺爺，「黑臉說得沒錯，杳兒覺得那些人並不是為了銀子，而是刺探瓊城沿海岸的防線圖。」

　　「杳兒，這事情我記下了。」黃斌用力點頭。

　　想了想還是不放心，「小黃，這事情交給你。無論如何，先把那船海盜給捉回來再說。」

　　「是，爹！」小黃應下。

　　朝李杳擠了擠眼睛。

　　「你快去啊！」黃斌催促。

　　「那我去了！」小黃十分可惜地看了一眼李杳，「杳兒，你等我回來啊！住幾天，不要馬上走了。我還要帶你坐大船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，」李杳大聲應下。

　　見小黃叔一溜煙地跑了，轉而看向黃爺爺，「杳兒可能不止住幾天，這回來，有重要的事情辦。」

　　「我就說杳兒你不可能突然來瓊城！」黃斌笑道，「什麼事情，讓你跑來這麼遠。」

　　「辦事情是真的，但想來看黃爺爺一家也很久了。」李杳趕忙說，「原先想著把手上的事情辦好，一定帶著全家來這瓊城轉一轉。但沒想到，這回來。卻是因為手上的事情，牽連到了瓊城。」

　　黃斌一看杳兒這認真的樣子，也不敢放鬆。

　　加上，杳兒進門的時候，他就發現杳兒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。

　　原先的杳兒，到底是個女娃，身上的稚氣，與女孩子家的嬌俏是怎麼也掩不住，就算刻意隱藏，有時候也會在一舉一動中流露出來。

　　但今天再見杳兒，頭一眼，他以為自己看錯了。

　　杳兒完全長成了一個大人。身上的稚氣，竟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，消失不見。

　　舉手投足之間，充滿了成熟。

　　除了這張稚嫩的皮，其他方方面面，都是成人的成熟。

　　與她對話，更不能把她當成孩子。

　　「何事這麼緊張？」黃斌認真地說。

　　「黃爺爺，這事說來話長。」李杳往前面看去，「不如去黃爺爺的書房詳說。」

　　黃斌更不敢小覷了。

　　他起身，「跟我來！」

　　「跟你去哪裡啊！」黃婆子出來了，「杳兒這才進門，你就拉著人家說話，都洗洗手。準備吃飯！」

　　黃斌皺眉，「是啊，杳兒。我都忘記了。還是先吃完飯再說。」

　　李杳摸了摸肚子，「也好！」

　　這會還真不是吃飯的時候，過了午時又沒到晚間。

　　但李杳一行人還隻是在碼頭隨便填了下肚子，不說還好，說起來，大家都餓了。

　　於是一行人轉至餐廳。

　　黃家不大，隻是個三進的院子，餐廳就設在了前院。

　　走去那也用不了多少時間，不過是隔了幾個房間。

　　黃婆子手腳利索，廚房也請了兩個婆子幫工，所以一桌子飯菜很快備好。

　　大家是知道黑臉的飯量的，所以備得不少。

　　「隨便吃，隨便吃些。」黃婆子一個勁地給李杳夾菜，「這些都是瓊城這邊的特色菜。以前在山中，沒辦法給你做。現在你多吃一些。」

　　李杳的碗裡被堆成了山。

　　費了好大的力氣，她才吃完。

　　「杳兒，再吃一些。」黃婆子作勢又要給她盛飯。

　　「吃飽了，吃飽了！」李杳忙搖手。

　　「豬撐大，人撐壞，你別嚇到杳兒了。」黃斌忙阻止老婆的動作。

　　黃婆子笑了笑，「好。」

　　「想起那些年，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，也是過來了。」人一上了年紀就容易感嘆。

　　黃婆子撿著李杳三兄妹小的時候的事情，說了一遍。

　　又問起李杳的弟弟，「你娘最後生的那個小子，長得可好？」

　　李杳點頭，「胖嘟嘟的，可會吃了。」

　　「那就好，能吃是福。」黃婆子是自己一點也沒吃，拉著李杳的手，「你也要多吃一點，怎麼長這麼高，一點也不長肉呢？」

　　「還不如在山中的那段時間，長得胖胖的。」

　　李杳笑著應對，「杳兒長大了，不能一直胖下去。」

　　「你還一直穿男裝，這樣可不好。」黃婆子可擔心了。

　　「穿男裝做事方便。」李杳回答。

　　其他人也吃完了，黃斌看老婆子一直叨叨得沒完，忙打斷她，「我跟杳兒還有事情要說。」

　　「杳兒，你跟我來！」

　　李杳感覺被解救了。

　　立馬站起身來，「黃奶奶，我跟黃爺爺說完話，再來陪您。」

　　「好，你去吧！」黃婆子看著李杳樂呵呵的。

　　眾人轉去書房，黃斌的書房設在二進的院子裡，他們夫婦和小黃就住這。

　　最後的院子是大黃夫婦住的地方。平日他們也很少進去。

　　「都坐！」黃斌招呼道。

　　「黃爺爺，你這裡好像有些小。我看瓊城的房子都很大，以你現在的官職，要換個大的應該沒有問題。」

　　黃斌輕笑一聲。

　　「這屋子雖舊，卻是我們家從前的老房子。重新住進來，我們也隻是簡單的補修了一下。

　　當年那場火，把後面的房間全都燒倒了。

　　事情雖然過去，但我一直不敢忘記。」

　　李杳微微點頭。

　　「高家的人都解決了嗎？」

　　黃斌坐在書桌裡面，「高長勝死後，他們家也四分五裂。我們家的仇，從一開始就是高長勝造就的。

　　與他的家人又有何幹係。

　　不過是些婦孺，如今過得也很慘。

　　我們也沒必要再落井下石。

　　皇上替我平了反，我們全家已經很感恩戴德了。」

　　「高家沒有人呢？」李杳蹙眉，「高長勝的兒子倒是死了個乾淨。如果我沒記錯的話，他還有個侄子吧！」

　　「你是說高山炮？」黃斌問道。

　　李杳點頭，「就是他！」

　　「這個人是個聰明的。早在高長勝出事之前，他就同高家斷了關係。

　　其實他原先也同高長勝意見諸多不合。

　　而且他的父母也是被高長勝夫婦害死的。

　　高長勝出事之後，他還檢舉了許多和高長勝同流合污之人。

　　幫了我不少的忙！」

　　「聽黃爺爺這話的意思，高山炮如今還在瓊城任職？」李杳感覺匪夷所思。

　　高山炮是她記憶深刻的人，他的手段有多麼的毒辣，她也領教過。

　　原以為，他會跟他叔叔一樣，落不到好下場。

　　沒想到，他還真有本事，戴罪立功。

　　照黃爺爺這口氣，還原諒了這高山炮。

　　「杳兒，黃爺爺可沒有原諒他。隻是朝廷有規矩，也是皇上親自下了聖旨過來，饒了這高山炮。」

　　李杳輕呼一口氣。

　　若是黃爺爺原諒了高家，那她就必須重新審視黃爺爺了。

　　那樣的深仇大恨，怎麼就能輕易原諒。

　　高山炮雖然不是高長勝的兒子，卻也姓高。

　　黃高兩家血海深仇，是刻在了骨子裡，是絕不可能原諒的。

　　黃斌嘆了口氣，「他如今在水兵司任副統領一職，官職不大也不小。但我也奈不了他。

　　這一年多，完全拿不到他任何錯處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