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瞪了他一眼。

　　李杳也不以為意，直接躍過人家，跑到了賈大夫身邊。

　　突然，前頭的人停了下來，並且往後退著。

　　李杳扶了一把賈大夫，默默地跟著後退。

　　「想跑！五老爺，你這是做什麼？」狹窄的迴廊裡，上官炎一步一步的挪著腳。

　　「炎公子，這麼晚了，你來這裡做什麼？」關五老爺打著哈哈。

　　「哼，」上官炎冷笑，腳步移得慢，但沒有停。

　　身後跟著許多的黑衣人，也隨著他的腳步動著。

　　「關五老爺，你我合作這麼多年，本公子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。如今你做著這樣的事情，分明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。我們上官家，對待叛徒是從不心慈手軟的！」

　　「上官炎，你什麼意思？」關五老爺也不裝了。

　　「既然是合作，老子現在不願意同你合作了。上官炎，別以為老子會怕了你！」

　　上官炎擡了一下手，身後的一個黑衣人便朝關五老爺衝來，直接往他身上就是一拳。

　　關五老爺並沒有武功，隻有生生挨住。

　　他身後的人想上前，被他攔了下來，「打也打了，你還想怎麼樣？」

　　「關五老爺，你明知道本公子需要什麼？如今這麼做，是不給本公子留後路。既然如此，那本公子也不必同你客氣了！」

　　上官炎臉上掛著一絲陰笑，「本公子早說過，沒有用的人，就不必留著了！」

　　關五老爺吃痛，但還是站起身來，「上官炎，我關家也不是那麼好得罪的。今日你敢對我動手，我三哥不會放過你的！」

　　上官炎稍作遲疑，「是嗎？他準備怎麼對付本公子呢？」

　　關五老爺又說，「我三哥已經給大長老去信。上官炎，你是替大長老做事的公子，我們關家也是替大長老做事的家族。

　　你在北襄國屢次失手，而我們關家在晴川關替大長老謀了多少利，你也得估量估量。

　　今時不同往日，大長老或許會覺得我們更加有用！」

　　關五老爺這番話，確實直中上官炎的心底。他在思量，他在考慮。

　　他停下了腳，「五老爺，原是你們不守信任的。」

　　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，態度也不像之前那麼強硬，「若不是本公子發現你們起了別的心思，也不會找到這裡來。」

　　「你們把本公子當傻子！」他又突然怒不可遏。

　　「上官炎，是誰存了不該有的心思，原本一直相安無事，你卻想要把我們關家的生意吞掉。

　　這生肉與藥粉的生意，一直是老子在做。

　　你竟然想收入囊中！」

　　關五老爺看著他身後的數十名黑衣人，更覺得上官炎就是存了這樣的心思，氣得要死。

　　「你想也不要想，你想在大長老面前長臉，我們關家也需要！你最好思量思量，真要魚死網破？」

　　上官炎擡起手，「殺了他！」

　　別說，關五老爺這話還提醒了他。

　　與其與關家合作，不如收入囊中，他是上官家的公子，關家隻是上官家的一個分支。

　　他們生來就是為上官家服務的。

　　這會在他面前趾高氣揚，不把他放在眼裡，分明是以下犯上。

　　大長老那邊，關三老爺或許有幾分薄面，但遠遠比不過他。

　　畢竟他是大長老面前為數不多的紅人，也是四大古族那些長老們最看中的人。

　　在北襄國屢次失手的不是自己，而是那些守族人。

　　四長老五長老親自到了那裡，也不能扭轉局面，也怪不到他一個小輩身上。

　　何況，他現在在北襄國還有底牌。

　　身後的黑衣人沒有動手，而是從樓下飛上來一個人。關五老爺一眼就認出，是一直跟在上官炎身邊的武者。

　　那武者朝關五老爺走來。

　　手中握著的是一把大砍刀。

　　「你，你幹什麼？」

　　關五老爺頻頻後退，身後的人都擠做了一堆。

　　退無可退的時候，那武者擡起大砍刀便朝關五老爺砍下。

　　「啊！」一聲慘叫，驚動大動，更是驚得天邊的彎月躲進了雲層後。

　　關五老爺的頭顱從二樓朝底下飛去，鮮血濺開，濺得四處都是。

　　李杳感覺到臉上的熱意，慌忙用衣袖擦了擦。

　　「關五老爺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？」上官炎冷聲開口，目光越過前面的一些人，落在賈大夫身上。

　　「你是賈大夫？」

　　賈大夫點頭。

　　「聽說你製藥的本事很高，關家的三位老爺都對你讚不絕口。如今關五老爺已死，你可願意本公子做事？」

　　關五老爺的人全都趴在地上，瑟瑟發抖。

　　賈大夫躬起身子，也稍稍抖動著身子，「願意！」

　　也不能不願意吧，這種情況，不願意便是死。上官炎這樣的問話，分明是威脅。

　　「我也願意！」葛公子舉起手來，「我也願意。」他害怕極了，「我也會製藥，炎公子，你別殺我！」

　　上官炎看向這個膽小的葛大夫，「你也會呢？」

　　「嗯，本公子一學就會，剛剛已經試過了。五老爺也說好，不信，你問他們！」

　　葛公子隨便指了一個人。

　　那人低著頭，使勁點著。

　　「是，葛公子天賦異稟，確實學會了！」賈大夫也開口。

　　「哈哈哈，」上官炎大笑起來，「那就饒你不死！」

　　葛公子心有餘悸，拍著胸口。彷彿逃過一劫。

　　不，是將將逃過一劫。

　　「上官炎！」屠宰場裡突然傳來尖戾的聲音，這是用內力傳出來的。

　　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。

　　李杳又拽了一下賈大夫的衣袖，低著頭。

　　其實她是不怕的，但要做出害怕的樣子。

　　賈大夫也是如此，過去那些年，他什麼事情沒遇到過，像這樣的事情，於他來說，已算不得事了。

　　他知道，隻要自己還有用，不管是誰，暫時都不會殺他。

　　就比如，此刻的上官炎，不僅不會殺他，還會想方設法保他。

　　「把他們兩個帶走，其他人殺了！」

　　上官炎一聲吩咐，身後的黑衣人都動起了手來。

　　狹窄的迴廊裡，立刻充滿了血腥味，刀劍聲響起，很快又落幕。

　　「賈大夫」和「葛公子」兩人被兩名黑衣人拖著，朝那迴廊盡頭走去。

　　樓下，關三老爺帶著關家子弟與整個屠宰廠的人，等著上官炎與他的人出現。

　　他坐在一把黑木椅上，懷中抱著關五老爺的頭顱。眼裡猩紅一片。

　　臉上還有眼淚流過的痕迹。

　　便是身旁的關四老爺也還在落著淚。

　　「五弟，五弟啊，你可死得真慘，四哥要替你報仇！」

　　關三老爺摸著懷裡的頭顱，感受著弟弟最後一絲溫度。

　　上官炎帶著他的人，走到了下面。見到攔著他的人，並不驚慌。

　　剛剛關三老爺那一聲吼，他不是沒有聽到。

　　但那又怎麼樣，關家從來就低他一等，低他上官家一等。生來就是為上官家服務的。

　　死在自己手中，那也是他們的命。

　　何況，這種背主的人，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。

　　「關三老爺，你在等本公子？」上官炎揚了下手，有人便搬來一把椅子。

　　他坐到了椅子上，撫摸著腰間的玉佩。

　　「上官炎，老夫真的給你臉了！」關三老爺嘶啞開口。

　　「關三老爺，你來得正好，關五老爺被本公子殺了。他做出這叛主的事情，本公子容不得他！」

　　「上官炎，」關三老爺猛地擡起頭。

　　他在晴川關多年，做了許多的事情，手上沾過的血腥，可以染紅一條河。

　　所以這一擡頭，滿是陰戾與狠毒。

　　就是上官炎也忍不住內心顫抖了一下。

　　「老夫不論你是誰，今日你殺了老夫的弟弟，老夫也容不得你！」

　　上官炎突然有些怯，但沒有顯露出來。

　　「別怪本公子沒有提醒你，本公子出身上官世家，而你隻是上官家分支一脈。無論本公子做什麼，都無需向你交代。

　　關五老爺背主，本公子沒有責怪到你頭上，你應該萬幸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