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素婉突然出聲,打斷了大皇子。
小十三娶誰她根本不關心,她隻關心陳果兒,隻要她嫁給小十三,那就不能再跟趙九,這才是殷素婉的目的。
她得不到的,陳果兒也別想得到。
大皇子自然是不願意的。
殷素婉壓低聲音,湊近大皇子道:「大殿下請想,這十三公子性子執拗,若是不答應了他,怕是公主會出醜,殿下也面上無光。」
尋常百姓家的女子失了節,就算是不以死證清白,這輩子也別想嫁人了。
更何況是皇室公主?
這事傳出去,隻會令皇室蒙羞。
大皇子神色陰沉。
「就算是殿下懲處了十三公子,他若堅持不願也無法,且此事是公主親自答應的。」殷素婉道:「若是強行拆散他們,怕是公主殿下心有不滿,殿下兄妹情深,也要替公主想想。」
大皇子依舊神色不虞。
「且殿下想想,公主乃金枝玉葉,那十三公子不過是一時意氣,時日久了自然知道公主的好,又怎會看上那妖女?」殷素婉笑道:「再說隻要公主殿下不願,那十三公子還有機會去見那妖女?放在府中也無非多一個花瓶罷了。」
公主和駙馬成親後,不能跟普通夫妻一樣日日睡在一處,須得公主召見,駙馬才能去。
隻要淳瑜公主天天晚上讓小十三去她那裡住,還有陳果兒什麼事?
時間長了,小十三自然就把她給忘了,而一個不受寵的妾室,還不及下人。
這麼一想,大皇子的臉色稍好了些,又看向淳瑜公主,「你當真願意?」
隻要妹妹不願意,他照樣不同意駙馬另娶。
淳瑜公主扁了扁嘴,她不願意又有什麼辦法?
「皇妹願意。」淳瑜公主點點頭,隻是嘴角的委屈怎麼也收不回去。
二夫人和五夫人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,娶不娶陳果兒她們根本不在意,隻要能娶了公主就好。
「不過正室隻有一個,且隻能是公主。」大皇子隨即提出道。
同意駙馬娶小妾已經是他的極限,若是再讓淳瑜公主做小,他是萬萬不能容忍的。
二夫人和五夫人連連說是,又急著給小十三遞眼色,讓他趕緊答應。
小十三頜首,「那是自然。」
陳果兒是他的,誰也不能沾染,既然她不稀罕做他的正室夫人,那就做妾,總之她這一生隻能待在他身邊。
這是對她背叛的懲罰。
這事就算是定下來了,短短十來天的時間裡,陳果兒的身份幾度變化,先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小十三未過門的妻子,緊接著又變成了妾室。
而這一切陳果兒還渾然不知。
此刻,她剛剛醒來,渾身酸軟,腦子裡一片混沌,看著四周陌生的一切。
這是哪裡?
九爺呢?
剛才在夢裡她記得九爺抱著她,可是後來他就不見了,陳果兒找了好久,直到沒有一絲力氣也沒找到他。
門吱呀的一聲被打開,金珠舉著蠟燭從外面走進來,她是進來看看陳果兒醒了沒有?
「姑娘醒了,太好了,可有哪裡不適,要不叫郎中來瞧瞧?」金珠來到陳果兒床前,見她要起來,忙扶著她坐好,又拿過一床被子在她身後掖了掖,讓她能靠坐著。
陳果兒剛剛睡醒,嗓子裡火燒火燎的,一出聲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嘶啞的不行,「水……」
金珠趕緊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陳果兒。
喝了水之後,陳果兒覺得好了些,想起剛才夢到九爺的事,雖然是做夢,但是陳果兒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人。
難道是九爺回來了?
雖然不太可能,陳果兒心中還是抱著一線希望。
如果趙九回來了,他一定會把她救出去,而這些問題也都會迎刃而解。
「九……」陳果兒話說了一半,想了想又改了口,「剛才可有人在我屋子裡?」
事情尚未明朗,趙九還不知道回沒回來,陳果兒不能先暴露。
「是十三爺。」金珠一笑,想起剛才看到的事,臉一紅,同時也替陳果兒高興,「剛才十三爺還親自給姑娘餵了薑湯和葯。」
嘴對嘴喂的呢,金珠一想起來都覺得那一幕甜蜜的緊,想說又害羞的說不出口。
要是姑娘知道了,肯定心裡也是高興的吧?
陳果兒斂下眼神,掩住眼底的失落,原來不是趙九。
雖然不意外,但終究是希望落空,心裡沉甸甸的。
生了病的陳果兒有些脆弱,這時候很希望趙九能在身邊,隻可惜希望成不了真。
「姑娘好生將養身子,十三爺還是很疼姑娘的。」金珠看著陳果兒還蒼白的小臉,最終沒忍心說出口。
還沒成親,就從正室夫人變成了妾室,金珠也替陳果兒難過。
可那又有什麼辦法?
人家是皇室公主,爭不過就隻能認命了,好在十三爺對姑娘好,想必日後也不會虧待了她。
陳果兒並不知道金珠所想,又喝了葯之後就困的緊,讓金珠去休息,自己也躺回到被子裡,再次沉沉睡去……
院子裡,小十三頂著月光靜靜的看著屋子裡的陳果兒,他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,月光從頭頂上傾瀉,他的臉在陰影處,看不到表情。
腳前一個重疊的腳印,那是邁出去無數次,又收回來的腳印。
陳果兒就在屋子裡,感情讓他想進去看看她好些了沒,可是理智又阻止他進去。
她的心裡沒有他,在她生病的時候還在想著他九哥,小十三的心裡說不出的憤怒,更多的是無力。
他知道他不如九哥,或許她就是看中了這一點,才不願傾心於他。
小十三的眼神驀地陰冷,他要讓她看看,他不比九哥差,他隻是年紀小,還未來得及施展而已。
「十三爺,夜裡寒涼,回去歇息吧。」隨身的近侍見小十三在院子裡停留了許久,給他披上了一件風氅,小聲的勸著。
「滾開。」小十三一把扯下風氅,重重往地上一摔,轉身大步出離了院子。
近侍的話讓他又想起了九哥,以前九哥經常說冬練三九,夏練三伏。
數九隆冬的天氣九哥也很少披著風氅。
他也覺得自己不及九哥強壯嗎?
小十三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洩。
近侍被吼的不明所以,又不敢問,隻得撿起了風氅急匆匆的跟上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