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道上一片大亂。
「俺娘被番兵抓了,還有俺姐和媳婦,俺的娃,俺跟這幫狗日的拼了。」
「你咋知道被抓了,現在城門緊閉,通不了消息,你聽誰說的?」
「那還用問嗎,說是跑出去的全叫抓住了,番兵拿了好幾百號人,嗚嗚泱泱的一大片,肯定俺娘跟俺媳婦她們也給抓了。」
有人張羅著要跟番兵拼了,也有人說這事得官府出面,把他們的親人救回來。
「走,上官府請命去,讓他們想辦法救回咱們的親人。」
緊接著外面響起呼啦啦的腳步聲。
陳果兒心中一驚,跑到牆根處扒著牆頭往外看,隻見人頭攢動,無數的人都湧向城門的方向。
這些不一定都是親人被抓了的,也有些是跟著湊熱鬧的,但大多數親人肯定是出城了的。
陳果兒心中擔憂,如果番兵沒有抓住重量級的人物,比如大皇子,比如殷素婉,拿這些普通的黎民百姓的命根本要挾不了官府。
那些百姓們白白喪命,而城中他們的親人又豈會甘心?
勢必會引起民憤。
可是開城門不現實,一旦番兵屠城,將血流成河,所以城門是不可能打開的。
正在陳果兒胡思亂想之際,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,丁掌櫃滿頭大汗的跑回來。
「姑娘,不好了,咱們的人都被扣住了。」丁掌櫃很快找到了陳果兒,跟她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。
之前丁掌櫃帶著夥計們推著十門火炮去了城門樓,卻被截住了。
對方不認識火炮。
丁掌櫃還仔細跟對方解釋,這是用來守城對敵的,並且把陳果兒教給他的使用方法也說了。
這時候小十三走過來,當看到火炮的時候,眼睛明顯一亮,隨即就問這是誰送來的。
丁掌櫃毫不猶豫的說是自己。
隻不過小十三並不相信,陰鷙的眼神直盯盯的看著丁掌櫃,「讓你們姑娘來,否則這些人都別想活命,包括你。」
之後,就將所有夥計們都扣押,獨獨把丁掌櫃放回來了。
「姑娘,你快躲起來,我在城北還有一處老宅子,雖然破舊了些,但平時也定期派人去打掃,姑娘咱死忍耐一下,那邊我盯著。」丁掌櫃說著就張羅著讓媳婦給陳果兒收拾東西。
陳果兒叫住了丁掌櫃,「沒用的,這會估計他們人已經來了。」
小十三明顯是故意放丁掌櫃回來的,目的就是拋磚引玉,利用他來找陳果兒。
丁掌櫃一愣,也才想起來這事,頓時慌亂不已。
這時候,就聽到門口有動靜傳來,一幫人呼啦啦的闖進來,直奔陳果兒。
為首的一人陳果兒認識,正是小十三的貼身近侍,佟青。
「你們,你們是什麼人……」丁掌櫃把陳果兒護在身後,卻被人一下子扒拉到一旁。
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陳果兒,一揚手,「帶走。」
隨即後面有人過來要動手。
「不用你們動手,我自己走。」陳果兒沉著臉,掃視了一圈眾人。
在她讓丁掌櫃送去火炮的時候,就想到了這一點,隻不過陳果兒始終抱著一絲僥倖,或許沒遇到小十三吶?
陳果兒跟隨著眾人出離了丁掌櫃的家。
丁掌櫃放心不下,執意要跟著,被陳果兒攔住了。
「我不會有事的,你放心吧,照顧好鋪子,待會夥計們也會回去。」陳果兒道。
說完,陳果兒跟著佟青上了馬車,一直來到了城門樓。
小十三遠遠的就看到了陳果兒,心下激動不已,果然,他就知道她一定會來。
快步走過去,在距離她差不多一米遠處停下,雖然心裡激動的要命,臉上卻故作陰沉,「這些日子你去了何處?」
可知他找她找的有多辛苦?
前方戰事不斷,敗報頻傳,他滿心的愁苦還要派人去找她,心中擔憂她是否也出了城被抓了俘虜。
陳果兒並沒有回答他的話,看向四周,「我的人呢,還有我送來的火炮。」
這些都是退敵至關重要的。
小十三看了眼陳果兒,一側身往前走。
陳果兒跟上去,隻是小十三卻是往外走,不是回去城門樓上。
「等等。」陳果兒叫住了小十三,再次追問她的人吶?
小十三沒答言,兀自往前走。
眼下局勢緊迫,等候了多日,他們也終於知道了番兵因何遲遲不發動大規模的戰爭,現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。
他要趁著密道還沒被發現,儘快送陳果兒出城。
「喂,我跟你說話吶。」陳果兒跑到前面攔住小十三的路,卻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腕,大步往前面的馬車走過去。
他這是又要把她關回到王府去?
這都什麼時候了,他還這麼胡鬧。
陳果兒氣的不輕,用力想甩開他,隻是小十三的手好像鐵鉗一樣,怎麼都甩不開。
正在兩人拉扯間,就聽到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,一個近侍來到小十三跟前,低聲耳語了幾句,「十三爺,番兵討敵罵陣,並且挾持了我數百名百姓要挾開城。五爺不同意,雙方正在僵持,看五爺的意思是想任由對方殺了那些百姓。」
小十三的眉頭驀地緊皺,城外數百條性命,此刻他如果不去阻止,難保趙五不會胡來。
「佟青,你送十三夫人,務必把人安全送出去。」小十三神色嚴峻。
陳果兒一把甩開了小十三的手,怒視著他,「我不去,我哪都不去。」
說完轉身大步往回跑。
小十三無法,眼下形勢緊迫,也容不得他耽擱了,緊跟在陳果兒身後也跑上了城門樓。
負責把守的官兵不認識陳果兒,橫刀攔住了她。
小十三在後面一揚手,「放行。」
官兵這才讓開。
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城門樓上,遠遠的就看到趙五正朝下方高聲喝道: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,開城門絕無可能。」
話落,高舉在空中的手用力往下一落。
隨著他的動作,前面城牆上架滿了鐵甲戰車的兵丁們齊齊開動,砰砰聲不絕於耳,朝著城下發起了進攻。
「不!」陳果兒和小十三一同喊出聲。
趙五的這一舉動等於催命符,他這是在要那些被抓的遼南府百姓們的命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