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皮蛋瘦粥,多謝嫂嫂。」
晚晚笑了笑,「是該我謝你,你受傷是被我連累。」
如果不是因為這樣,她現在也犯不著還好脾氣的給她送早點。
更加不會看到她抱住自己男人撒嬌還要保持微笑。
越想越特麼憋屈。
再一想,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心思狹義。
言晚晚,想不得。
「晚晚,你沒給我買早餐?」傅司寒走過去,掃了眼桌上的東西。
晚晚莫名其妙的瞅了他一眼,「我買了這麼多早點,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沒你的份兒了?我和蘇小姐又吃不完。」
傅司寒用指尖隔著塑料袋戳了下饅頭,頗為嫌棄:「言晚晚,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好吃。我想吃你做的東西。」
「傅總,這是用來吃的,你亂戳什麼?」晚晚將饅頭放到一邊,口氣不是很好,「不想吃就餓著,現在哪有條件給你做早餐。」
被言晚晚這麼懟,傅司寒一點也不生氣,雙手環抱,依著牆壁悠悠的看著言晚晚。
「你、你這樣看我作什麼?」晚晚心裡有點發毛。
「傅太太,你在心虛什麼?」傅司寒笑盈盈的問。
「誰心虛了?我沒心虛。」晚晚低哼了聲。
……她因為蘇羽潔那一抱而不高興,表現得很明顯嗎?
蘇羽潔看著他們倆,放在被窩裡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,感覺心在滴血,現實跟像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。
再也受不了他們如此無若旁人的對話,蘇羽潔笑著打斷:「嫂嫂,皮蛋瘦粥有鹹菜嗎?我想吃。我在國外的時候都吃不到鹹菜。」
「有。」晚晚繞開傅司寒,把早點給蘇羽潔端過去,再次說了感謝的話。
言晚晚並不想和蘇羽潔多待,帶著自己的那一份早點回休息室吃。
言晚晚前腳走,傅司寒後腳就跟上去。
「傅太太。」傅司寒從後環住言晚晚,「吃醋了?」
晚晚矢口否認,「沒有。」
傅司寒「嘖」了聲,勾著言晚晚的下巴讓她轉過來,眉眼含笑的看著她,說,「我知道你吃醋了。你看到蘇羽潔抱我了是不是?」
你都看到別的女人抱我了,你不吃醋?必須吃!
晚晚張了張嘴,說不出否認的話,用筷子輕輕戳面前的饅頭。
「晚晚,我把她的手拿開了,你看到的,嗯?」傅司寒親了她一下,說,「不要不高興了,嗯?」
晚晚看著傅司寒,過了好一會兒,到道:「……好。」
她忽然覺得心很累。
現在對蘇羽潔是罵不得恨不得,連一句責備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。
「阿寒,我要回帝都一趟,很急。」
「我跟你一起。」傅司寒想也不想的說。
「我自己回去。」晚晚想了想說,「你可以派人保鏢跟著我,你在這裡陪著蘇小姐吧,她因為我受傷我們沒誰也不留下,這說不過去。」
「言晚晚,你現在就不怕她對我有非分之想了嗎?」傅司寒周身氣壓猛地下降。
晚晚知道,他不是真的覺得蘇羽潔對他有想法,而是覺得她在把他往外推。
「阿寒,兩個人在一起靠的是信任,而不是身體的綁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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言晚晚離開後,傅司寒覺得這個醫院空蕩蕩的,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的……一隻小狗。
傅司寒站在風口,點了支煙。
一邊吸,一邊吹著冷風,開始思考病房裡的事。
蘇羽潔說,他從來沒有喊過疼。
十五歲的年紀,出了車禍差點失明全身重傷,怎麼可能不疼?身體疼,自尊疼,心也疼。
他縱使再驕傲再不屑於軟弱,當初也喊過疼。
不過十年過去,大概是蘇羽潔忘記了——
在雙眼蒙著厚厚的遮光白布做非人的康復訓練的時候,他有一次雙手握拳,過度用力的手指讓手上才結痂的傷口裂開。
他看不到,卻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從指縫留下。
眼睛受了傷,哭都不能哭。
然後,有一雙軟糯的小手將他手握住,擔憂的說:「少爺,你的傷還好,不能這麼用力,會疼的!」
「不疼。」十五歲的他不屑的嘴硬。
「怎麼會不疼?我知道你疼的,我不會告訴別人的。」
女孩聲音軟糯而清脆,溫溫柔柔,比冬日暖陽還要治癒人心。
她說:「沒關係的,你會好起來,醫生說,你會好起來,隻要你不放棄,你努力。你也會看的見,你知道嗎?你的病房位置特備好,大窗戶一望出去就能看到日落,運氣好可以看到晚霞,特別漂亮!等你眼睛好了,你也一定會喜歡的!」
蘇羽潔那時候和長大後的聲音完全不同。不過小時候和長大了聲音不同,也是正常。
傅司寒第一次聽言晚晚提到日落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幕。
後來他拆下紗布,看到坐在他病床前的蘇羽潔,蘇羽潔再也沒有聽到她提起過日落。
他甚至覺得,睜眼看到的蘇羽潔和他當瞎子時候,感覺完全不一樣,甚至不像是同一個人。
傅司寒心想,大概是失明的時候其他感覺都特備明銳,才讓他有了這樣的錯覺。
如果陪伴他的人不是蘇羽潔,那還能有誰?
無論如何,他都記得蘇羽潔陪伴他那一段最艱難的年少歲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