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科達拿過了蓋着洲政府官方印戳的信函,拆開來看了幾眼後,心中湧起了一陣欣喜,他擡頭對着年輕的獵人說:「阿萬,部族有希望了。」
阿萬的眼睛裡隻有失望和憤怒,在他手伸過來的時候,還警惕的往後退了兩步。
塔科達歎息一聲,放下手說:「我會帶着希望回來的。」
說着,他走了幾步,去牽自己的馬,這時地一聲,他回頭看了眼,一支鷹羽箭正插他背後的泥土裡。
阿萬沖着他大喊說:「不要再回來了。」說完之後,又拉開了弓箭,憤怒的說:「我會用箭射死你,叛徒!」
塔科達搖了搖頭,他并不會因此放棄自己的想法,盡管部族裡所有人都不理解他,可那是他們見識的太少,眼界太狹窄了,這不是他們的錯,他不怪他們。
他一直在為了整個族群而努力,努力和聯邦的人溝通,為此他自學了聯邦語,能夠利索說出各種常規律法并認同聯邦所宣揚的崇高理念,哪怕遭受一次又一次的歧視和羞辱,哪怕他自己的同胞不理解他,可他依舊沒有放棄自己想法。
他相信隻要能表現出自己價值,他終究是能夠得到認可的,他們也一樣可以做文明人。
下午三點,他抵達了一個有着上萬人口的小鎮,如果乘車,這裡距離中心城隻有兩小時路程。
回信上說,州政府會派出一位官員和他協商這件事,為此他特意換了一身嶄新的禮裝。
來到約定的地點,他看了眼懷表,走入了一家高檔飲品店,
侍者異的看了看他,随後眼裡多了一絲厭惡,可也沒有開口辱罵,隻是很冷淡站在一邊,雖然沒做出驅趕的舉動,可也沒有上來招呼他。
塔科達也沒有在意,安靜的等在那裡。
他内心很高興,關于聚集地公民權的問題,他之前許多次努力石沉大海,現在終于成功了。
身為一個聖地戰土,原本可以用武力去達成這些,可他認為遇到什麼事就動用武力那是野蠻的作風,不是一個文明人該有的思考方式他願意遵守文明世界的準則,甚至心中對此抱着神聖的向往,不去亵渎和破壞它。
在到了約定時間的時候,一個穿着侍者服的人走了過來,背着手詢問:「塔科達?」
塔科達糾正說:「請叫我森帕爾。」這是他自己給自己取的聯邦名,意思是「光之心」。
侍者保持着得體的微笑,「森帕爾先生,埃斯卡洛瑪先生想見您,請您跟我們來。」
塔科達站起來,跟随着他上了樓,來到了一個豪華包廂内部,這裡坐着一個戴着打着領結,臉上有着植入嵌線的老者,他的一隻手已經完全用植入體肢體替換了。
塔科達一眼能看出,這人身上不下三十處的植入物改造,看得出來,這曾經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。
他摘下了帽子,放在胸口,微微躬身,「埃斯卡洛瑪,下午好,很榮幸得到您的邀請。”
埃斯卡洛瑪綠色的眼睛此刻正打量着他,這個塔科達能說一口地道的聯邦語,動作禮儀十分标準,如果忽略膚色,還有那雙深棕色的眼睛,他幾乎比聯邦人還要聯邦人。
很難想象的是,這人居然是一位強大的格鬥家,這麼溫和的格鬥家,真是不可思議。
他客氣的說:「森帕爾先生,請坐吧。」
塔科達緻謝一聲,在旁邊坐了下來。埃斯卡洛瑪說:「我們審核了你遞交的材料,根據洲内新推動的法案,程序上沒有問題,但是有一個阻礙。」
塔科達說:「埃斯卡洛瑪先生,您可以直接告訴我。」
「那我直說了。」埃斯卡洛瑪嚴肅的說:「我們以往有過矛盾,你的部族曆史上有多次和我們的沖突,至今還有敵視我們的行為,我該怎麼說服那些事務員?又怎麼保證賦予你們公民權後,你們會遵守聯邦的法律呢?」
塔科達想了想,正要說話的時候,埃斯卡洛瑪舉起手,「空洞的保證我不需要聽,我需要實際的行動。」
塔科達立刻接話:「需要我做什麼?」
埃斯卡洛瑪對他幹脆态度表示贊賞,他說:「聯邦當前面臨一項難題,我們保護外洋當地人免遭侵略,維護當地的文化,然而大順人大肆破壞生态環境,強行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,我們礙于和平的理念,主動放棄了争端。
可是當地的民衆并不願意接受大順政府的奴役,他們奮起抗争,并希望我們能幫助到他們,但洲政府因為執政府的壓力,不想和大順政府交惡,已經否決了這個求請。
我們不忍心抛棄這些無辜的人,現在我隻能号召民間的一些格鬥家去支援幫助他們了,森帕爾先生,你願意接受這項艱難的任務麼?」
塔科達沒有馬上答應,而是謹慎的說:「我需要資料,需要知道我們所面對的敵人是誰。」
埃斯卡洛瑪示意了下,後面的助手将一資料送到塔科達面前,并示意他可以随意觀看。
塔科達快速翻閱了起來,目光一掃就能将所有資料通篇記憶,看到風鶴守的資料後,他一晃而過,但等到看到了陳傳的資料後,目光才是變得認真了起來。
尤其是陳傳站在光中的那一幕手繪圖畫,讓他清晰感受到了繪畫者的激動和震撼了。
他慎重的說:「對手很強。」他不知道陳傳此刻的具體實力,但是他從上面能看到過往戰績,這些是不會騙人的。
埃斯卡洛瑪問:「你能赢他麼?」
塔科達如實回答:「沒打過不知道。」但他語氣顯然沒有什麼畏懼忌憚的意思,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自信。
埃斯卡洛瑪說:「我記得你在聯邦曾做過評定,你是一位被授予「強權」榮譽稱号的格鬥家。」
「是的,沒想到您知道這件事。」
塔科達有些驚訝,這是他最自豪的一件事,當時得到了很多聯邦人的認可,
台下的鼓掌歡呼聲和笑容他至今難忘。也就因為這件事,他才有了讓部族融入聯邦的信心。
埃斯卡洛瑪說:「森帕爾先生,這件事之後,我可以說服議員,推動法案,
讓你們的部族正式加入聯邦。」
塔科達激動起來,這是他第一次得到真正的承諾,他說:「埃斯卡洛瑪先生,謝謝!」
埃斯卡洛瑪拿出一張名卡放在上面,「我在中心城還有個會要開,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。」他站起身,伸出手,語帶鼓勵的說:「森帕爾先生,和您說話很愉快,你是一個有着崇高理想的人,相信您很快會成為一位真正的文明人的。」
塔科達再次緻謝,并和鄭重握了下手。
埃斯卡洛瑪戴起禮帽,帶着安保從離開,等出了門之後,他掏出一塊手帕面無表情的擦了下手,然後扔在了路邊,坐上車後,說:「走吧。」
時間一晃,來到了十二月上旬,濟北道中心城迎來了一場這個季節較少見的雨雪天氣,溫度驟然下降。
防務處的辦公室内,陳傳正翻看着天際線計劃遞來的進展報告,目前很順利,沒有什麼額外幹擾。
現在連通時間已經定下了,就在十二月十七日啟動,并在二十二日當日形成兩處地域的連通。
除了維護基本治安的人員,處理局大部分的得力人手已經派遣出了,濟洋區的駐軍也做好了準備,城内如果有什麼情況,立刻會開駐城内。
另外,他在那幾天也會出城,巡查并參與維護這條海上信息通道。
防務處内現在日常事務都是交給下面三位副處長,隻有一些需要和上面溝通還有超出日常标準的行動必須找出簽字,所以一會兒他就把事務處理好了。
他看了下時間,準備再坐一會兒就回去修行了,便拿起一份總部新寄來刊物看了起來。
看了沒多久,界憑裡忽然響起了聯絡聲,他看到了聯絡人是老馮,立刻切換到了加密頻道。
「老馮?」
「是我,陳處長,我們從利納克斯聯邦那裡收到了一些信息,有人對天際線計劃采取破壞行動。」
陳傳十分鎮定,問說:「知道是誰麼?」
老馮說:「這次聯邦那裡的同袍下了很大力氣,我們得到信息比較詳實,我這就把資料傳給你。”
「好。」
陳傳結束通話後,過了一會兒,就有一份資料從加密頻道上傳遞了過來。
他看了下,資料上的情況确實比較詳實,從這次破壞行動發起對象,再到具體的行動人員,還有各自出發彙合的時間點,全部都羅列其上,就好像是對面内部人員傳遞出來的一樣。
他心下一轉念,以前曾隐約聽說,統務局将很大一部分力氣放在了聯邦那裡,并且聯邦有不少動亂就是他們制造的,現在看起來或許是真的,不然不可能傳遞出及時且詳盡的情報。
他思索了一下,以往礙于敵人的未知和不确定性,多數情況下他們比較被動,可現在既然知道,當然不會坐等對方過來,大可以在事端還未發生前就将之解決掉。
他調取地圖看了下,從地理坐标上,參與行動的三個人會在十五日之前,于某個無名小島上彙合。
他點了界憑,聯絡了上政務廳那邊,「政長,是我,剛剛收到了一份緊要情報-----對,我需要出海一趟,飛艇太顯眼了,希望駐軍那邊能給我安排一艘航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