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應淮直接開口：「聽說你跟沈氏有合作，能不能把這機會給我？」

　　「我拿西關的空中花園計劃跟你換。」

　　他們之前為了這個計劃花費了很多心思，她肯定想要這個。

　　周之嵐挑了挑眉，心裡想他真是夠大方的，居然願意把這個計劃讓出來。

　　但是，「不行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薄應淮眉頭緊鎖。

　　「沒啥特別的，合作已經開始了，換人太麻煩，我不喜歡麻煩。」周之嵐回答得很隨意。

　　他是不是忘了，她以前跟沈黎薇有過不少衝突？

　　而且，她現在跟沈黎薇是朋友，怎麼可能答應他的條件讓她難堪呢。

　　「你想要什麼？哪個項目？都可以商量」

　　「我什麼都不想要，這事兒咱們別聊了。」

　　周之嵐拒絕得特別快，讓薄應淮有點兒懵。

　　她平時都是利益第一，這次的反應太奇怪了。

　　就算薄應淮覺得她有點不對勁，他也隻能幹瞪眼，沒辦法。

　　周之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，拿起包就走了，「飯也吃了，話也說了，我得先撤了。」

　　「周……」

　　薄應淮剛想站起來，助理的電話就響了。

　　「薄總，那個主動辭職的小護士找到了。」

　　聽說人找到了，薄應淮臉色一變，「我這就過去。」

　　十分鐘後，居民樓裡。

　　小護士緊張得要命，坐在椅子上，兩邊站著保鏢，助理闆著臉坐在她對面，雖然沒綁著她也沒威脅她，但她已經嚇得直哆嗦。

　　「薄總。」看到薄應淮來了，助理趕緊站起來。

　　「這是她的所有資料，她在醫院工作了兩年，表現一般，那天晚上出事後第二天她就辭職了。」助理搬了把椅子讓薄應淮坐下，「她昨天訂了去南方的機票，不過被我們攔下了。」

　　薄應淮沒說話，他翻了翻資料。

　　「自己說，還是我們逼你說？」他擡頭看著她，給了她個選擇。

　　現在是法治社會，他們不會做違法的事。

　　但是讓人難受又不留下痕迹的方法，多得是。

　　小護士眼裡含著淚，急忙點頭要坦白，幾滴眼淚都濺出來了，「我說，我說！你們別殺我，我什麼都說……！」

　　「有人讓我這麼做的，她給了我二十萬，讓我給病人吃了一顆葯，然後賴給別人。」她說話時牙齒直打顫，好幾次都咬到舌頭。

　　「誰？」薄應淮問得直接。

　　「我，我真的不知道……」她帶著哭腔，咬著嘴唇，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，「我沒看到她的臉，但聽聲音，是個女的。」

　　「很高，很瘦，頭髮很長，話也不多。」她躲開薄應淮那冰冷的目光，努力地回想當時的情況。

　　她雖然說得有點含糊，但每一句話都跟周之嵐的外貌性格對得上。

　　「要是我發現你說了半句假話，你知道後果會有多嚴重。」薄應淮身子往後一靠，翹起了二郎腿，眼神裡帶著點點審視。

　　他穿的西裝把他的身材襯托得特別好，那種高貴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想離他遠點。

　　小護士急忙地搖著頭，生怕他不相信，「我發誓，我發誓，我說的都是真的，不然我出門就被雷劈，錢被搶，永遠倒黴！」

　　她手緊緊抓著椅子，嚇得跟案闆上的魚一樣，腿都軟了，差點兒就要跪下磕頭求饒，證明自己是清白的，希望他能放過自己。

　　她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。

　　可那可是二十萬現金啊！對方還答應給她找一個比現在更好、更輕鬆的工作，隻要她把那顆葯餵給病人就行。

　　她也問過了，那葯不是毒藥，不會讓人死的。

　　薄應淮冷冰冰地盯著她，一點兒細節都沒放過。

　　她那樣子，不像是裝的。

　　她都快崩潰了，演技應該沒那麼厲害。

　　薄應淮越想越心煩。

　　最後，薄應淮給沈黎薇發了個消息：【為什麼你會把周之嵐排除在外？】

　　沈黎薇收到薄應淮的消息的時候，臉上滿是疑惑，她看了看手機屏幕，冷淡地回了兩個字：【直覺】

　　「嘖。」

　　薄應淮這突然的舉動讓沈黎薇心裡也有點不爽。

　　她放下手中的筆，休息了一會兒，再想繼續工作時，卻完全沒心情了。

　　薄應淮為啥這麼問？

　　他不是個衝動的人，難道他有證據指向周之嵐陷害自己？

　　但是……

　　沈黎薇皺了皺眉，又回憶起那天和顧周之嵐吃飯，她提到張阿姨出事的時候。

　　周之嵐當時真的嚇了一跳。

　　不隻是因為張阿姨出事，還有這個人……似乎出乎周之嵐的意料。

　　沈黎薇注意到她的反應，覺得她不像是背後搗鬼的人。

　　但是薄應淮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。

　　難道是自己被忽悠了？事情又變得複雜起來，沈黎薇喝了口水，潤了潤乾渴的喉嚨。

　　她越來越看不懂了。

　　不過，這事肯定和薄一驍脫不了關係。

　　至於為什麼，可能是因為她一直很信任的第六感。

　　啊……

　　忽然，沈黎薇的小腹一陣絞痛，她俯下身捂住了肚子，滿臉都是冷汗。

　　沈黎薇慌忙去翻找櫃子裡的止痛藥，疼痛讓她的大腦都空白了好幾秒。

　　林楊一來，正好看到沈黎薇在地上掙紮著去倒水。

　　他趕緊喊：「黎薇！」

　　看到沈黎薇在桌子旁邊縮成一團，林楊馬上扔下手裡的東西，趕緊跑過去把她抱到沙發上。

　　沈黎薇滿頭大汗，還沒說完「我已經吃過葯了，一會兒就好了」，一陣疼痛又讓她眼前一黑。

　　林楊說：「別說了，你好好躺著。」

　　他把屋裡的溫度調高了點，拿來暖寶寶貼在她的小肚子和後背上，給她蓋上毯子，然後去冰箱裡拿出昨天做的薑湯加熱。

　　他這一套動作做得特別順，好像已經練習過好多次了。

　　「黎薇，先起來，喝一點薑湯。」

　　林楊捧著沈黎薇的臉，讓她喝湯。

　　沈黎薇半夢半醒的，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滑落，額頭和鬢角髮絲都濕了。

　　林楊拿來了紙巾，擦了擦沈黎薇的汗水。

　　「謝謝學長。」

　　沈黎薇長嘆了一口氣。

　　太疼了，她整個人都疼得蜷縮起來了。

　　幸好不是每次都是這樣，不然她真的會疼得要命。

　　"我去開門。"門鈴響個不停，打斷了這難得的溫馨時刻，林楊哄著沈黎薇把最後一口湯喝完後，連身上的粉紅圍裙都沒脫，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去開門了。

　　看到開門的是林楊，薄司湛原本準備好的笑容有點兒淡了，他很快調整好情緒，推開他，直接走了進去，"黎薇，我來看你了。"

　　"上次我給你推薦的AI機器人好用吧？這次我又給你帶了些別的好東西……黎薇，你怎麼了？生病了嗎？"發現沈黎薇不對勁，他立刻湊過去，不停地問。

　　"薄司湛，你安靜點，黎薇需要休息。"林楊上前讓他小聲點。

　　但他怎麼可能聽他的，完全無視，嘰嘰喳喳的，一會兒說要帶她去醫院，一會兒又說要留下來照顧。

　　被他吵得耳朵嗡嗡響的沈黎薇，疲憊地睜開一隻眼睛，"我沒事，你先回去吧。"

　　「聽到了沒？你給我回去。」

　　「這是我跟黎薇之間的事，你少管閑事。」

　　薄司湛氣得牙癢癢的，但沒幾秒鐘就被拖出門外了，林楊就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那兒，堅決不讓他再進去。

　　他憑什麼這麼做？

　　大家都是在追求黎薇，各顯神通，他有什麼權利不讓他進去？

　　「這就是黎薇的意思。」林楊根本不把他的敵意當回事，輕描淡寫地提到了沈黎薇，「再見不送。」

　　他再次被拒之門外。

　　薄司湛心裡這口氣咽不下去。

　　但他也沒徹底失去理智，沒到那種拚命敲門，非得進去不可的地步。

　　手機響了，薄應淮抽空瞄了一眼。

　　薄司湛發來消息：【沈黎薇生病了，林楊在旁邊照顧得無微不至，倆人看起來親密得很。

　　我看到他親自喂她吃東西，還把她抱在懷裡，看起來好事快成了。這麼長時間了，弟弟怎麼還沒動靜？真打算把沈黎薇讓給別人？（偷笑）】

　　這傢夥就是故意的。

　　薄應淮眉頭一跳，面無表情地關掉屏幕，繼續忙著手頭的活兒。

　　「不回消息？」薄司湛一邊踮著腳尖蹭著地闆，一邊清理鞋底的泥土，看到薄應淮遲遲不回消息，心裡覺得挺痛快的。

　　雖然他覺得自己被無視了，但有了薄應淮，現在他不是唯一一個不開心的人，感覺好多了。

　　「林楊，你給我等著，你得意不了多久。」薄司湛坐進車裡，盯著那扇緊閉的門，他輕蔑地哼了一聲。

　　就憑一個小律師，還想和他搶女人？

　　做夢去吧！

　　最近天氣變冷了，蟲子和鳥兒都少了很多，草叢裡也沒什麼動靜了。

　　林楊在夜色中出門，手裡提著兩個保溫盒，他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在副駕駛座上，準備去找沈黎薇。

　　因為她身體不舒服，他借這個機會去照顧她，兩個人的關係變得親密多了。

　　至少恢復到了以前那種相處方式，她不會再故意躲著他。

　　也不會再對他擁抱和親近表現出抗拒和排斥。

　　現在他們的關係正一點點地往好的方向發展。

　　林楊嘴角上揚，哼著輕鬆的曲調。

　　「喂？」他正走著，薄應淮的電話突然打來了。

　　「你現在閑著嗎？咱們見個面。」

　　為了確保他不會拒絕，薄應淮又加了一句：「這事兒跟沈黎薇有關。」

　　黎薇的事兒？

　　果然，林楊沉默了幾秒，似乎在權衡，「好吧。」

　　他們約在一家普通的茶餐廳碰頭。

　　林楊坐下後，薄應淮直接切入正題：「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下周之嵐，她最近有點兒奇怪。」

　　林楊擡頭看著他，一邊攪動著杯子裡慢慢旋轉的飲料，「薄先生，我可不是白乾的。」

　　對黎薇，他可以免費，但對其他人，不加價已經算是很慷慨了。

　　薄應淮早就猜到林楊不會那麼爽快答應，笑了笑說：「林楊，我讓你做這件事，其實是想讓你幫黎薇洗清嫌疑。」

　　「你跟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，肯定能看出最近她心情不好。實話告訴你，我們之前鬧彆扭也是因為這個。」

　　林楊看著他，眼神平靜。

　　「如果你能幫她解開這個心結，你們的關係不就能更近一步了嗎？」他雙手放在桌上，身體稍微往前傾。

　　聲音有點沙啞，帶著點誘惑。

　　「我不信你。」林楊往後靠，說話很直接。

　　薄應淮怎麼可能這麼好心給他這個機會讓他表現。

　　而且就算他要幫忙，也得看黎薇願不願意。

　　薄應淮收回了往前傾的動作，笑了笑，明顯是看不起林楊。

　　「林楊，這就是你這麼多年都沒追到沈黎薇的原因。」他手指輕輕劃過茶杯，慢慢地說，「有機會你不去爭取，隻想著慢慢來。」

　　「再慢慢來，別說我了，薄司湛都能先一步跟沈黎薇結婚。」

　　他拿起勺子，撲通一聲，勺子掉進咖啡裡，他連看都沒看一眼，說：「如果不是我現在渾身都是麻煩，你又是黎薇的貼心朋友，我才不會輕易把這個機會讓給你。」

　　薄應淮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林楊不愛聽的，但又有點兒道理，林楊隻好說：「行，我答應你。」

　　「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黎薇。」他又補充了一句。

　　「誰不是呢。」事情談成了，薄應淮滿意地走了。

　　林楊眼角餘光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微笑。

　　他皺著眉頭，也跟著離開了。

　　不對勁。

　　車開出去沒多久，他突然急剎車。

　　林楊身體猛地向前沖，幸好安全帶把他拉住了，不然就撞到方向盤上了。

　　不對啊，黎薇和薄應淮肯定早就沒聯繫了，她肯定早就把自己摘乾淨了。

　　黎薇可不是那種愛拖泥帶水的人，不可能把事情拖到現在。

　　所以，薄應淮剛才肯定是在忽悠他。

　　最氣人的是，他居然真的信了。

　　林楊摸摸額頭，後悔自己幹嘛要去見他。

　　但是現在自己已經答應了，總不能反悔打自己的臉吧。林楊一臉憂愁地到了沈黎薇家。

　　"學長？學長？林學長？"

　　"嗯？"聽到聲音的林楊回過神來，看到沈黎薇一臉疑惑地看著他，他眨眨眼，把思緒拉回來，"怎麼了？"

　　"我看你在發獃，是不是有什麼事啊？"沈黎薇一邊小口喝著海鮮粥，一邊有點擔心地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