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5章 學海無涯

　　這裡的變化是江浩完全沒有想到的。

　　按照劍客所說，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打掃了。

　　自己多等一天完全沒有問題。

　　可惜，別說一天了，趕過來都來不及了。

　　被人捷足先登。

　　不過看到這三個人後，他就知道這裡的叛徒是誰了。

　　天下樓大先生。

　　那個能讓海外十二天王同時忌憚尊重的人，也是從淵海走出的人。

　　看著前方三人，江浩感慨萬千，當初與紅雨葉同行，遇見過這他們。

　　不知道他們看自己的樣貌與以往是不是相同。

　　當初用的是笑三生的書生樣。

　　這次沒有偽裝，但是紅雨葉在，他們基本不會出現真實樣貌。

　　碧竹發現不了他就足以說明問題。

　　陶先生眼中沒有變化，應該也是看到了陌生面容。

　　“這裡真的有機緣嗎？
”江浩來到石碑前問道。

　　他看著汙垢，很想拿出抹布擦拭幾下。

　　“有。
”唐雅點頭道：

　　“我能感覺這石碑不簡單。
”

　　中年劍客頗為驚詫：

　　“我怎麽看不出來？
”

　　“你的眼睛沒有我雪亮。
”唐雅邊擦邊說道。

　　江浩看著石碑，發現上面寫的不是先賢書頁，而是字體偏小的四個字。

　　“學海無涯。
”

　　“是，學海無涯，這是那位先生留下的，據說他的學識在書院也在前列。

　　可惜修煉天賦愚鈍，上限遠不如那些書院後院的先生。
”陶先生頗為感慨道。

　　江浩倒是不在意這個，隻是想起了後面可以再加幾個字，以及上一句。

　　“這位先生的路何其艱苦，以他的天賦按理說走不到這個位置，更不可能成為書院有名的先生。
”朱深帶著敬意道：

　　“不知道他當時如何走到這裡的。
”

　　中年劍客本想說這不是叛徒嗎？

　　可是沒能說出口，他行走江湖多年，能夠看出這些人是真的敬重這人，自己說這個有些自討沒趣了。

　　對於陶先生等人的說法，江浩倒也沒有在意。

　　沒有一個強者的路是好走的。

　　歎息一聲，他拿出了一支筆，問道：

　　“可以寫幾個字嗎？
”

　　“朋友隨意。
”陶先生笑道：

　　“我們也不過遊客，並不知這裡的規矩。

　　這裡常年無人打掃，想來是可以動筆。
”

　　江浩點頭，然後安靜的站在石碑前。

　　他寫字還不錯。

　　所以才敢獻醜。

　　邊上幾個人都看著他，很好奇此人會留下什麽。

　　紅雨葉也是如此。

　　江浩並沒有受這些人影響，不管出糗與否，那都是古今天的事。

　　與江浩無關。

　　隻是出於一些奇怪的想法，想要留下一筆。

　　不知道與這位先生的想法是否一緻。

　　片刻後，江浩收起了筆墨。

　　此時唐雅看著石碑，不由得念出來：“書山有路勤為徑，學海無涯苦作舟？
”

　　“走吧。
”江浩轉身對著紅雨葉說道。

　　後者點頭，然後跟著一同離開。

　　陶先生看著字跡有些感慨，一時間仿佛看到那位先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此高度的。

　　而除了他們，感受最為深切的是中年男人。

　　他識字，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。

　　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眼眶有些濕潤。

　　他自幼習劍，想要成為劍客。

　　可惜一感覺辛苦就不想繼續，一繼續就想偷懶。

　　他既沒有天賦，也不勤奮，也沒有與枯燥和苦難同行。

　　如今，一無所成，有時候機會在他眼前，他都一一拒絕。

　　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真才實學。

　　斷不敢接下那種機會。

　　這種苦澀以往還沒有什麽，看到這句話卻如同泉湧一般，讓他無地自容。

　　“太晚了，真的太晚了。
”

　　他年過不惑，已經無法再繼續提劍了。

　　隻能將其背在身後，成為偽裝自己裝飾品。

　　然後憑借著一些知識，讓人請他喝醉，以此度日。

　　“前輩。
”突然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　　轉頭一看，是要離開的年輕人正看著他。

　　“叫我嗎？
”中年劍客一臉疑惑。

　　“嗯。
”江浩點頭道：

　　“前輩還記得自己的心願嗎？
”

　　“心願？
”中年劍客心中不解。

　　“是啊，你說想淩空而立。
”江浩提醒道。

　　中年劍客笑了下道：“確實是說過。
”

　　“把背上的劍拿下來吧，放在地上。
”江浩說道。

　　後者不明所以，可還是做了。

　　“站上去。
”江浩道。

　　中年劍客疑惑，腳卻第一時間站在劍上。

　　“然後，跟我來。
”江浩輕聲說道，緊接著踏天而去。

　　看到這一幕，中年男人有些錯愕，在他還未開始思考時，腳下的劍發出劍鳴，緊接著托起他，禦劍而行。

　　風聲在耳邊呼嘯，街道逐漸變小，城池仿佛就在腳下。

　　一時間，他心中有些膽顫，又有些期待。

　　少頃。

　　他禦劍在空，居高臨下。

　　山川河流在他下方而過，轉眼就是數裡路。

　　那是他需要行走許久才能跨過的大山。

　　下方。

　　紅雨葉站在巷子中看著石碑。

　　石碑開始出現變化，江浩寫下的字被一點點刻印著，仿佛得到了石碑的認可。

　　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，石碑之上就出現了完整的一句話。

　　“書山有路勤為徑，學海無涯苦作舟。
”

　　隨後光芒綻放，隻是這裡無人問津。

　　所見不過寥寥幾人。

　　“大先生感應到了？
”朱深驚訝道。

　　“嗯。
”陶先生點頭。

　　“那大先生會問吧？
”

　　“會的。
”

　　之後兩人轉頭。

　　可身後早已沒有了人。

　　“可惜了。
”朱深歎息。

　　“不可惜，這樣也好。
”陶先生笑道。

　　唐雅看著二人，權當沒聽到他們對話。

　　繼續給石碑擦拭汙垢。

　　許久之後。

　　一座不大的城池前，中年劍客在這裡停下，是他提出的。

　　看著江浩消失在高天的身影，他頗有些感慨。

　　“原來禦劍飛行是這樣的感覺。
”

　　他眼中依然有些濕潤，看向城門時，輕聲歎息：

　　“行走半生，本不想再回來，沒想到還是回來了。
”

　　隨著步伐邁動，他進了從城門，過了街道，最後停留在一處武館前。

　　進去之後，見一花甲老人，在教人習武。

　　對方望見他愣在原地，眼中怒意橫生，卻又感慨萬千：

　　“你還曉得回來？
”

　　中年男人來到老者跟前，跪在地上，眼中帶著堅定：“父親，我想學劍。
”

　　這一瞬間，老者仿佛回到了三十幾年前，一個小孩跪在他面前告知他，想要學劍。

　　可如今這個小孩變成了四十歲的中年男人。

　　可不管如何他還是回了與以往相同的話：“好。
”

　　中年劍客重重的磕了幾個頭。

　　他知道這個世上有仙緣，但仙緣也不可能看得上碌碌無為，平平無奇的他。

　　之後若是能夠遇到，他想讓自己配得上仙緣。

　　“父親，四十歲的我再學劍，會不會太晚了？
”

　　“不晚，剛剛好。
”

　　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