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菜燒好，三人一起坐下後，蘇爺爺才簡單說了寧城的安排。

　　蘇白芷聽完給爺爺點個贊，穩穩拿捏蘇雋華的軟肋。

　　還能躲清凈，不怕他們找上門。

　　「你外公外婆以後要辛苦了，那個孩子……唉！」蘇奶奶搖頭嘆氣。

　　她目光恍惚，之前他們也這麼托舉過兒子，最後還是會重蹈覆轍。

　　蘇白芷神色淡然：「他們自己的選擇，可能也是樂在其中的。」

　　外公羅三七對妻子是順從式的，不管對錯，都順著。

　　小姨跟他很像，但又有點不同，小姨父會在她鑽牛角尖時把她拉回來。

　　而羅桂蘭，隻要她過得不順心，兩個老人也別想好過。

　　精緻的利己主義者，從不會考慮給別人添麻煩，恨不得所有人都為她所用。

　　另外一邊，

　　羅桂蘭在家煮麵條，聽到敲門聲轉身去開門。

　　看到王若涵站在門口，她隻是挑眉，讓她進門後才關上門。

　　「今天你的前婆婆搬進來，看到沒？」王若涵進門後上下打量房子，目光挑剔。

　　羅桂蘭把煮好的麵條端出來，不知道她來的目的，

　　難道是為了膈應她？

　　「看你神色，應該是見到人了。」王若涵又繼續，把包放一旁，繼續道：

　　「你二女兒好手段，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，把陸家老少都收服了，

　　你不知道吧？你二女兒的繪本，被電影公司買走版權，現在她最不缺錢。」

　　羅桂蘭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，隨後又鬆開，繼續面無表情地吃麵條。

　　這挂面是顧教授學校發下來的福利，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。

　　深城這邊很多地方不用票據買東西，但挂面除外。

　　王若涵：「聽說你還有一個大女兒？在西北農場服役，兩姐妹生活差距真大……」

　　「啪！」羅桂蘭把筷子拍在桌上，目光陰沉地看向對面的王若涵。

　　二女兒過得越好，她越難受。

　　兩個女兒從什麼時候開始有差距的？

　　是明月搶妹妹的相親對象，後來順利嫁人卻被家暴。

　　不該是這樣的，她記得夢裡她的大女兒陳明月過得很幸福，反而是二女兒下鄉後，沒多久得了心肌炎沒救回來。

　　現在她的明月不明不白的死了，還找不到兇手。

　　王若涵：「羅護士，你就不想報復嗎？對不孝順的女兒，你該好好宣揚，讓她以後在醫學圈都沒法混，反正她賺的錢也沒給你花，

　　給外人花，還不如讓她賺不到那些錢。」

　　羅桂蘭擡眸盯著她，沒說什麼。

　　這人想拿她當槍使，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。

　　她憑什麼報復？

　　兒女就是她的退路，以後說不定還能得點好處。

　　特別是安安，他還小，以後長大讓他養老，他能不管不顧？

　　王若涵還想說什麼，看到她的眼神就把到嘴的話咽回去。

　　能給羅桂蘭添堵就行，反正她也不指望羅桂蘭現在會信任自己。

　　先給她心底埋一粒埋怨的種子，以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。

　　蘇白芷並不知道自己再次被王若涵惦記上。

　　而且還是想讓「親媽」來噁心她。

　　…

　　深城軍區醫院內，

　　蘇白芷跟葛老下午的門診，提前準備好東西後，她就打開預約的患者表格。

　　葛老在這邊不用每周坐診，想找他看診得提前兩周預約。

　　「小丫頭來得挺快。」葛老拿著保溫杯走進來，邊說邊套衣服穿。

　　蘇白芷：「……」

　　「泡點花茶潤潤嗓子，你師兄寄給我的，我不喝這些，你師娘裝了些讓我帶過來給你。」葛國昌把一袋東西放桌上。

　　老婆子最喜歡喝養生茶，美容養顏的類型。

　　他出門時就被塞了一袋，說是給小徒弟回禮。

　　蘇白芷道謝後，拿了一些放茶杯裡，很快一股桂花香味飄出來。

　　「叫號，讓病人進來。」葛老神色恢復嚴肅，剛才的溫和瞬間收斂。

　　蘇白芷點頭，開門叫號。

　　陸續有病人進來，蘇白芷在一旁幫忙寫病歷，

　　看著葛老簡單粗暴的操作，暗暗咽口水。

　　腰椎間盤突出，徒手按回去。

　　拔智齒前面牙掉，咬回去讓牙自己繼續長。

　　口瘡，一包白色藥粉直接敷，疼得孩子翻白眼，漱口後好了。

　　耳後皮脂腺囊腫，說打麻藥對孩子腦子不好，直接上刀，擠出來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二十個病人，走進來時腳步沉重，走出去腳軟，但看一次包治好。

　　蘇白芷心想，難怪後世很多老人都說看病難，

　　後世開一堆單子去檢查，醫院來回跑一周，還沒把病治好的太多了。

　　那麼多人約葛老的號不是沒道理的，一次能把病看好，不花冤枉錢。

　　「以前地震時，周圍都是屍體，小蚊蟲到處飛，

　　我們的戰士就坐在一旁啃饅頭，感染瘧疾，就喝這瓶。」葛老拿起一個棕色瓶子，面色淡淡。

　　他學的方法都是救人的，適用戰場急救，跟系統學習醫學的有衝突。

　　蘇白芷輕抿唇，想到剛才他直接用棉簽蘸葯捅喉嚨，眸光閃了一下。

　　要是來個甲溝炎的患者，他會不會直接上刀？

　　蘇白芷想想就頭皮發麻，那得多痛？

　　「軍醫就該先保命，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。」葛國昌喝了一口茶，才繼續道：

　　「櫃子裡的病歷文件你拿回去看，以後應該用得上。」

　　他是從戰火中練出來的醫生，治療手段多少有點粗暴。

　　以前遇到寵孩子的家長，還會去院長辦公室投訴他。

　　葛國昌一點不介意，他現在隨時想回家躺，跟朋友約釣魚等等，老年活動多的是，不缺醫院這三瓜兩棗的。

　　蘇白芷拿到櫃子鑰匙，從裡面拿出檔案袋，厚厚一疊文件。

　　叩，叩，

　　蘇白芷轉身看門口，門打開走進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，旁邊還跟個孩子，

　　「葛老，您能幫孩子看看嗎？骨折了，醫生一碰他就大哭……」

　　葛國昌目光淡淡瞥男人一眼，他每次來坐診隻看二十個病人，不加號。

　　這是想走後面，還是為骨折？

　　「師父，讓我來。」蘇白芷看出那個男醫生眼底的挑釁。

　　這是覺得師父太閑，來找茬的？

　　葛國昌輕點頭，繼續自顧自地喝水，然後拿起老花鏡準備看報紙。

　　還有半個小時就下班了，他按點下班，也算對得起醫院開的工資。

　　要不是老婆子看他整天在家心煩，他也不會被安排來坐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