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2章 回深城
剛回到深城的秦鳴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嚏。
扯動手臂的傷口,他眉心猛擰緊。
時間倒回到那天晚上,
那個黑影直衝陸北宴的脖頸,他飛奔過去,被對方轉身劃過來的刀砍傷。
風吹樹葉嘩嘩地,是這寂靜的夜唯一的聲響。
「穆長風!」
陸北宴倏地扣住他的脖子,眼底除了震驚還有喜悅。
他跟蘇白芷還沒確認關係時,一起去拜祭的好友。
編號。
「砰!」又一拳猛砸過來,陸北宴閃躲,一拳砸在樹上,乾燥的樹皮被重力震碎飛濺。
幾粒木屑在兩人的臉頰擦過。
陸北宴一個反手,把他壓在樹榦上:
「你沒失憶,為什麼不歸隊?」
穆長風眼底的怒意迸發出來,目眥欲裂地瞪著他。
他還戴著口罩,隻露出一雙眼睛陸北宴就能認出自己。
真的是他背刺自己嗎?
他目光逐漸變得猶豫,緊抿唇沒說話。
「啞巴了?」陸北宴扯著他的衣領,指地上的那些啞雷:
「這些是你做的?」
「當然不是我!」穆長風突然懟一句,因長期沒說話,聲音嘶啞。
陸北宴拍拍他的衣領,好像這樣能把皺褶拍掉:
「讓我猜猜,」
穆長風緊盯著他,不知道他想說什麼,但不管如何,
王軍長和他,肯定都不幹凈,不然怎麼會布雷區來防這邊?
「在你遇害前,是不是有人說是我指使的,目的是奪隊長的位置?
因我無權無勢,隻有把最有競爭力的對手除掉才能升上高位?」陸北宴說完就放開他,目光淡淡的。
在隊裡,知道他是陸家人的不多。
特別是第一批閃影隊員,幾乎都不知道他的家世。
上次肅清的一批人中,有人提到了穆長風的死。
當時他就隱約有預感,也許他的好友還活著。
能跟他競爭當閃影戰隊隊長的人,不可能輕易被害死。
「難道不是?」穆長風脫口而出,隨後又覺得不對勁。
旁邊幾人,他隻認得秦鳴。
秦鳴家裡情況他知道,不可能還他。
但陸北宴……平常的相處看得出來,是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。
可這個人,卻最有可能害他。
「當然不是,你真以為高層都是蠢貨嗎?王軍長知道估計會被氣死。」陸北宴差點翻白眼,靠在旁邊的樹旁:
「穆長風,你不會被人洗腦了吧?我姓陸,用你的腦子想想。」
穆長風:「陸震霆是你爺爺?」
陸北宴點頭,看他的目光意味深長,那個跟穆長風胡說八道的人,應該想不到自己會死。
反倒保住躲在後面的人……
穆家早就整體搬出國外,以前跟陸家交情匪淺。
他奶奶跟穆家的老太太是手帕交,兩家都是世家。
穆家移民因此躲過那場風波。
「那是誰?陳建平呢?」穆長風眼底的亮光黯淡,腦子一片混沌。
「他沒活著回來,屍體被羅二牛背回的,葬在你的衣冠冢旁邊。」秦鳴捂著手臂回他。
他話音剛落,氣氛如被冷意瞬間凍住,水分凝結成冰。
「秦鳴……」
秦鳴回過神,那晚的場景破碎散落。
「想什麼呢?叫幾遍都沒應聲。」陸北宴拿出一支藥膏遞給他,
兩人剛下船,正慢悠悠走回家屬院。
他們故意放慢腳步,知道家裡沒人,不想回到空蕩蕩的房子。
穆長風跟王軍長一起去京市了,這時應該正接受調查。
「想那幾年時光好像被偷走了,我們走向不同的路,有些人早見完最後一面卻來不及道別。」秦鳴輕嘆,物是人非。
穆長風還能順利歸隊嗎?
害他的人早就死了。
什麼是真的,什麼是假的?
陸北宴瞥他一眼:「有一點不變。」
秦鳴狐疑地看向他,他眼底璀璨的亮光如銀河緩緩流動。
「我們的信仰是國家!」陸北宴腳步頓住,轉身看向碼頭飄揚的旗幟,又繼續:
「有國才有家,隻要它好,那我們身後的千萬個家都能安寧。」
秦鳴:「所以當初你能忍下…那次投票?」
「我們身上穿著軍裝,心裡該裹著那面鮮血染紅的旗幟,不被任何事和人動搖,時刻分得清自己為什麼穿上那身衣服。」陸北宴深深地看他一眼,擡腳往家屬院的方向走。
他要華夏昌盛安寧,要國家能早日統一。
陸北宴腳步加快,迫切想回到家,打電話給他心心念念的人。
月光追著他的身影,如為他指明回家的方向。
秦鳴站在原地看那面飛揚的旗幟,一動不動。
…
第二天,
中午的陽光曬得人暈眩,天空呈現淡淡的藍,白雲輕描淡寫地飄蕩在其中。
蘇白芷從深城機場出來,看到熟悉的車,狐疑看一眼。
「蘇醫生,坐順風車嗎?」陸北宴降下車窗,唇角勾著。
蘇白芷把行李箱放進後座:「陸同志,今天這麼清閑,還能來接機?」
她剛坐下,來不及系安全帶就被一把抱住。
陸北宴早就把車窗升起來,下巴靠著她脖頸:
「蘇醫生很冷淡,幾天不見不認識自己男人了?」
他黑眸深邃,眼皮掀起直晃晃地看她。
蘇白芷後背一陣酥麻,低頭就能看到他臉,額前碎發垂落,添了幾分桀驁:
「怎麼不在家休息?不是剛回來嗎?」
「相比休息,更想見媳婦。」陸北宴眸子裡的光盪開,掀起層層漣漪,映著眼前的人。
蘇白芷捧著他的臉,低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個吻,
陸北宴突然擡頭,壓著她的唇……
「快回家,被人看到了……」蘇白芷推著他,旁邊的車窗玻璃貼著膜,看不清裡面。
但前面的擋風玻璃看得一清二楚。
車子停在人來人往的大道上,她可不想被圍觀。
陸北宴放開她,眼底沉澱的情緒快壓不住了:
「我親自己媳婦還怕被看?」
「我怕行了吧?」蘇白芷沒好氣地瞥他,從包裡拿出紙巾給擦嘴巴。
陸北宴眼眸的笑意溢出,媳婦職業潔癖越來越嚴重了。
車子啟動離開機場,蘇白芷才繫上安全帶。
「保溫杯裡有紅棗銀耳,奶奶煮的。」陸北宴從旁邊拿出一個保溫杯遞給她。
蘇白芷:「你還回去拿了這個?」
她覺得陸北宴今天有點怪怪的,看著在笑,卻藏著陰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