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振斌有些嫌棄地說道：「大哥，早上過來也不知道帶點早飯。我們這大早上的還沒吃飯呢，肚子還挺餓的。」

　　方振漢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弟。他怎麼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的？

　　「這都九點多了，你不會告訴我你剛起來吧？肚子餓了，早上不會自己去買點早飯吃嗎？還有，那孩子有去抱出來沒有？醫生有沒有說過今天能不能抱出來？能不能出院？」

　　方振斌一點也不在意地聳了聳肩，說道：「這我哪知道。這不是等著你去問嗎？」

　　方振漢都有些懷疑人生了，自己這個弟弟好像確實被他寵得有些過頭了，是不是真的一點能力都沒有。都這種時候了，還一點都不上心。再想到那個孩子的情況，未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接受手術。這手術的錢，還有手術之後恢復的營養費等等，這麼多。方振斌真的能湊出來嗎？

　　至於說自己幫忙，也沒有什麼可能。

　　畢竟，妻子孫梅香已經不願意做那個默默付出的人。方振漢以前也覺得身為大嫂付出一點怎麼了？這個家他們算是頂樑柱，幫幫忙，也是情理之中。但漸漸的他也明白自己也有孩子。自己的孩子似乎並不想接過他的接力棒，不想再做這個一味付出的「牛馬」了。

　　「早飯你自己去買吧。孩子那邊你也去問一問，我去看看辦出院手續。」

　　因為沒搭理他，沒有想著要管他的早餐，方振漢還看到了方振斌眼裡露出來的那一抹不滿以及怨恨。方振漢也覺得，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是有些扶不上牆。

　　但等他來到繳費處的時候才知道，居然還要繳費高達一百多塊。他身上一共隻有五塊錢的零花錢，哪有這一百多塊錢？

　　但他有些生氣地回來，發現方振斌手裡拿著一個肉包子，正吃得香，一旁的孔秀手上也拿著個白面饅頭，吃得也挺香的。但那個孩子仍然沒有從保溫箱裡面抱回來。

　　方振漢都有些無語了，隻好說：「出院手續我辦不了。孩子呢，趕緊抱回來，出院手續你自己去辦。」

　　這一下，方振斌就徹底憤怒了，也有些擔心。總感覺這件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預料。老大怎麼就突然之間改變了，超出了他們的控制。連個住院手續都不幫他辦？

　　「老大，你這怎麼回事。這都快要出院了，讓你去辦個出院手續你都辦不了，你還能做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什麼也做不了。一百多塊錢呢，你們這幾天做什麼了。之前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就做了手術。那一次的錢還是大家一起湊出來的。

　　總之我不管這件事情，你自己去把出院手續辦好了。對了，我得趕緊出去，你東西已經收拾好了沒有？我

　　先拿出去，等會你把孩子和老婆給扶著出來。牛車還在外面嗎？我拜託人家幫忙看著點，但總不能一直讓人看著。這萬一要是人家把咱們村的牛車給帶走了，咱們可賠不起。」

　　方振漢說完之後，就直接轉身出去了，順手把他們床頭的一點東西給帶著，至少沒有完全不管。

　　可是方振斌和孔秀兩個人，卻在後面有些麻木了。什麼時候開始，方振漢都已經能夠這麼麻木不仁地看著他們，就真的一點都不管了？

　　孔秀有些麻木地問道：「現在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我怎麼知道怎麼辦？」方振斌大聲地說道。他有些煩躁地拍了拍旁邊的床頭櫃。說實話，他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。那一百多塊錢的出院手續，想想就挺煩躁的。

　　可方振漢已經轉身出去了。他們總不可能一直坐在這邊等著，萬一要是方振漢離開了。難道他們今天還不出院呢？

　　「先等著吧。」方振斌大聲地說道，「我就不信，他還能夠熬得過我們。我們坐在裡面，又不是風吹日曬的。他在外面，那日子可比我們難過多了。」

　　孔秀張了張嘴，說不出話來。不過方振斌已經做了決定，他也就隻能按照方振斌想的去做了。

　　隻是這一等就等到了十一點，方振漢這一次倒是比之前要硬氣得多。實在也不是他真的硬氣，主要是他口袋裡並沒有錢。想幫忙結賬也結不了，甚至是家裡面也沒有這麼多錢。孫梅香手上是有一點錢，但那隻是預備著給家裡用的，最多也不超過五十塊。

　　方振漢雖然沒有直接看到，但也對家裡面的錢心裡有數。數量絕對不會太多。隻是他根本就不知道，方曉東和秦晚晚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事情，所以早就有了應對的準備。

　　其實家裡的錢大部分都存在存摺裡面，孫梅香藏得很深，還有一部分錢放在了段無涯和陸秋娘那邊，家裡如果要用錢的話直接去找他們，就能夠支出錢來。

　　方振漢狠著心，靠著牛車就坐在外面，甚至還拿出來了以前的旱煙，有一口沒一口地在外面抽著，一直在等待著。裡面的方振斌沒有辦法，最後還是得咬牙把錢拿了出來。之前是魚鳳瑤之前偷偷地塞給他的，用來壓箱底的。隻是沒想到最終還是用出去了。

　　想到這裡方振斌有些生氣後悔，自己之前不應該搞那麼多的事情。要知道這結賬的時候，那出院手續裡面的錢，可不是用來做手術的，而是被他千方百計地弄出來，都在這些天住院的日子裡面吃喝用掉了。

　　早知道這樣，他就應該節省著點花，不應該一下子全部用出去了。結果現在全部要掏出來，原本想著讓方振漢貼補點，現在全部都離自己遠去，原本自己可以偷著放在口袋裡面，悄悄地可以用很久。現在一天之內全部都花出去了。

　　可就算是心裏面再怎麼後悔，再怎麼恨，方振斌還是隻能夠求爺爺告奶奶的，又借了一點，賴了一點，最後才把這些錢都給交上。

　　等他扶著孔秀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，看著在那邊悠閑抽著煙的大哥，心裏面憤憤不平，上去就陰陽怪氣地說道：「大哥倒是悠閑得很，不知道我這個做弟弟的，吃了多少苦頭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