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9章胎兒有何不妥
屋內隻點了盞昏暗的油燈,勉強其下掉了桐油的方桌照亮,根本照不清地面。周瓊華報膝蜷縮在床角,眼睛瞪到最大也看不清地面的情形。
出於直覺,周瓊華覺得危險正在迫近,她尖叫道,「來人,屋裡有蠍子!」
喊了許久卻不見有人進來,周瓊華更急了。地上有蠍子,她不敢下床,隻得更大聲喊道,「門外的人聽著,若是本姑娘被蠍子蟄了,周家絕不會饒過你們,定將你們亂棍打死!」
「若是我出了事,我爹娘絕對不會放過李家!沒了周家的銀錢支撐,隻靠我姑父的俸祿和產業,根本就撐不起李家現在的奢華!」
門外的李奚然眉間皺出一個川字,周瓊華能說出這種話,可見周家人是如何看待李家的!
「我是易王點名要的側妃,若是我出了事,你們吃不了兜著走!」
側妃?易王挑挑眉,真是大言不慚。
「救命啊……你們救了我,周家會千金酬謝!」
「啊——」周瓊華明顯是被蠍子蜇了,痛得聲音都變了,陰狠地罵道,「陳小暖你這個毒婦,你不得好死,不得好死!」
三爺目若寒霜,隻用蠍子,真是便宜了她。
「陳嬤嬤跟我說了,那些人的手段可不止這些,他們一定會弄死你,你等著!啊——啊——我疼,救命啊——救命啊……」
裡邊的叫聲從變弱到停止,張玄崖才將陶罐放在地上,一會兒,三隻蠍子從屋裡爬出來,爬進陶罐中。
易王吩咐人打開屋門點上燈燭,周瓊華躺在地上,周身淩亂,面容紫黑,已經斷了氣。
被蠍子蟄死就是這個樣子?不隻死相難看,還將屋裡弄得亂七八糟的!對整潔美觀要求甚高的易王和三爺同時皺起眉頭。
李奚然則盯著張玄崖手中的陶罐,想到這等毒物竟一直藏在自己的莊子裡,他就不寒而慄。
「用毒虐殺生靈有違天道,此物留不得。」張玄崖倒了些燈油進黑陶罐中,然後引了燭火點著。
見毒蠍燒了個乾乾淨淨後,易王的眉頭才稍稍舒展,「三弟,她說的話你可聽見了?」
三爺微微點頭,那夔州的毒門必須滅了。李奚然看向晟王,「晟王若有用得到奚然之處,儘管吩咐。」
第二日一早接到周瓊華已死的消息,小暖心情舒爽,粥都多喝了一碗。
三爺看著小暖紅撲撲的小臉,笑道,「我移了些菊花來,待會兒咱們去賞菊?」
待見到小院南邊向陽的一大片山坡上,各色名菊爭奇鬥豔,小暖驚了。三爺這是把哪家園子搬空了吧,這些菊花好看是好看,可這得多少銀子?
「可喜歡?」望著擺得整整齊齊的菊花,三爺心情極為舒暢。
喜歡嗎?喜歡。
心疼嗎?心疼。
再貴也是三爺的心意,賺錢不就是為了花得痛快嘛,小暖告誡自己不能顯得太小家子氣,「喜歡,真漂亮。」
天高日晶,風清雲淡,三爺也來了興緻,「可想聽琴?」
小暖立刻點頭,「想!」早就想了!
她這聲「想」可比方才那聲「喜歡」真心多了。發現在小暖心裡,藍天碧葉黃花的秋色還不及自己的琴聲更讓她歡喜,三爺薄唇微啟,心情更好了。
三爺連彈六首曲子,小暖聽了個盡興,「三爺,我聽說懷著孕時多聽琴,孩子能長得更好。」
琴床後的三爺來到小暖身邊,「這有何難,我得空時便為你與孩子撫琴。」
小暖拿了一塊栗子糕吃著,「讓閣老大人放下朝中大事為小小女子彈琴,小女子實在是過意不去。三爺,咱們浣衣院裡有個善琴技的閑著呢,她那琴聲還算能入耳。」
三爺擡手,幫小暖擦去嘴角的殘渣,「本王的孩子,豈會長得不好。」
小暖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,她笑得金枝亂顫,「三爺,這個『長得好』不隻是容貌,還有長得更結實更聰明的意思。」
三爺哼了一聲,「你我的孩兒,豈會愚笨?」
呃……好像還真可能,小暖無言以對。
三爺撫摸著她若凝脂的小臉,低聲道,「皇宮是個大染缸,從裡邊出來的人哪有乾淨的,放在你身邊我不放心。若你覺得那些人閑得礙眼,安排其他事情做就是。」
浣衣院的宮女大多排上了用場,小暖對她們的表現很是滿意,剩下這個除了撫琴什麼都拿不出手的,看來隻能安排去做雜事了。小暖乖巧地貼在三爺手心裡,「妾身聽王爺的。」
看著她這小模樣,三爺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她的紅唇,眸子深處有火光跳躍。
小暖被他這火辣辣地目光看紅了臉,垂眸不敢與他直視。從她懷孕後,三爺還是每晚摟著她睡,當然也有情動不規矩的時候,但到緊要關頭他都忍住,呼吸粗重得讓小暖都不忍心,卻也沒有辦法。
小暖又轉念一想,自己懷著他的孩子呢,他憋著也是應該的,不憋著怎麼當爹?
拉下他的大手,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,小暖想讓他感受這份憋屈的重大價值。可三爺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,喃喃道,「還有一個多月。」
「是一個多月了。」小暖糾正三爺的說法。
「還有一個多月,就滿三個月了。」三爺傾身含住她的耳垂,「三個月後,我們就可以……」
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三爺!小暖擡手正要推開他,三爺卻主動放開了她,冷聲道,「滾過來!」
玄散立刻跳到小亭外,大聲道,「三爺,師無塵道長到了。」
師姑這麼快就來了?小暖站起身,「快請。」
三爺也知張玄崖請了師無塵進京,為小暖重符籙的事兒。待這符畫好,小暖就能出門了。
自天師「去世」,師無塵歸上清宮後,小暖已兩年未見過師姑,今日一見卻覺得師姑未見老,反而顯得更年輕了。再看旁邊年過五旬卻毫無衰老癥狀的大師兄,小暖覺得上清宮一定是個非常養人的去處,她也要抽空去住一段日子。
師無塵仔細查看了小暖的面色,又切左右手給她號了半天脈,才道,「傍晚沐浴,晚上我給你補符。」
小暖放下衣袖,「師姑先歇息兩日再補吧,九清又不出門,不差這一兩天。」
師無塵搖頭,「早補早安心。」
待與小暖聊了幾句後,師無塵請三爺去書房說話,張玄崖也跟了去。
見師無塵讓張玄崖在書房外守著,三爺也讓玄散退到門外,「道長有話請直言,此處並無外人。」
師無塵確認真的沒人偷聽後,才低聲道,「王爺,玄崖請貧道下山,補符隻是其一,最主要的是為九清診看腹中胎兒。」
三爺立刻問道,「胎兒如何?」
見晟王如此緊張九清腹中的孩子,師無塵不由得暗嘆造化真是弄人:
「九清肚子裡的胎兒不是一個,而是一雙。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