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容止和謝崇去上朝。

　　他們兩個剛站好就有人蹭到他們身邊。

　　「容首輔，陛下說想退位可真？」

　　「忠國公，陛下昨過他想退位？」

　　說實在的，昨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還覺得不可思議。

　　權利這東西，自古以來都隻想越抓越緊的，特別是當皇帝的，恨不能死在龍椅上。

　　且皇帝這個職業，隨著年紀的增長，對屁股下的龍椅就越發看中，哪怕是親兒子稍微流露出一點覬覦之意，那皇帝就看兒子相當不順眼了。

　　從古至今，多少皇帝皇子的因為那張龍椅反目成仇的啊。

　　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動想退位讓賢，在看著還能活個好幾年的時候想把皇位讓給太子的呢。

　　容止：「陛下什麼意思，豈是我們可以猜測的？」

　　那些來暗戳戳打聽的人都被敷衍了過去。

　　謝崇實直接不愛說話，問得多了，他冷著一張臉，眉毛一皺眼神一厲，那些人就不敢問了。

　　感覺忠國公在用臉罵他們。

　　太子來了之後，也隱隱聽到了這個傳言。

　　他：…………

　　雖然父皇的存在現在基本上是可有可無了，但他真沒想過昨天父皇醉酒了還說過這種話呢。

　　他有些頭疼。

　　今天的皇帝又是不早朝的一天，一切事物由太子和容首輔代理。

　　下朝後，容止和謝崇都被叫去了禦書房。

　　兩人一看到太子就知道他想說什麼。

　　「太子殿下，我家晚晚還小，現在不會考慮這些。」

　　殷元離揮了揮手：「你們都下去吧。」

　　很快，整個禦書房裡就隻剩下他們幾個。

　　「容大人，忠國公，我知道晚晚身份不簡單。」

　　容止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。

　　謝崇也警惕地看著他。

　　殷元離像是沒看到他們的眼神那般：「有次晚晚在我這邊玩耍休息的時候，額頭上不小心冒出了一對角來。」

　　說實話，當時他竟然並不感到驚奇，隻覺得那對小角很可愛。

　　且更想把秦晚晚給養得白白胖胖的。

　　容止皺眉：「殿下想說什麼？」

　　殷元離不緊不慢地道：「容大人放心，我說出來並不是想以此威脅你們什麼，隻是說出我所知道的事情而已。」

　　「雖然不清楚晚晚具體什麼情況，但我知道，一般類似精怪成精，壽命都會很長，而我隻是個普通人。」

　　說到這裡他眼眸有些黯然。

　　他懷疑國師算錯了，兩人壽命不對等，他和晚晚的姻緣線真的不是孽緣嗎？

　　容止忍不住糾正：「她不是精怪！」

　　是神獸，麒麟神獸。

　　「但她的確能活很長時間，且和你說的她年紀小也不是敷衍，她現在按照她那族群的年齡來算，的確是隻小幼崽。」

　　殷元離瞭然：「但我們知道，外人卻不知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，你們是想讓她快快樂樂的長大，這輩子，至少是我這一生都不讓她嫁人。」

　　「但你們有沒有想過，晚晚的身份註定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，那些妄圖接近她的會用各種手段，你們總不能時時刻刻保護在她身邊。」

　　謝崇：「晚晚沒那麼蠢。」

　　殷元離：「她當然很聰明。」

　　「但是再聰明的人，也會有被感情沖昏頭腦的時候，你們就能保證每個接觸晚晚的人都不會算計她？她隻有一個人，外面的算計和誘惑卻很多。」

　　容止似笑非笑，說這麼多還不是想讓晚晚當太子妃。

　　「這就不需要太子擔心了，她身邊有嗑嗑看著。」

　　嗑嗑能看到一個人的過去，自然也能看出那個人的人品如何。

　　殷元離：……忘了嗑嗑了。

　　「我保證，隻需要她佔一個太子妃的名頭。」

　　「而且即使能分辨出一個人的品行好壞，但也擋不住那些狂蜂浪蝶吧？」

　　「太子妃的名頭，恰好可以幫她擋掉大部分不懷好意的人。」

　　畢竟，不是誰都敢和下一任鐵闆釘釘上的皇帝搶人的。

　　「而且你們想把人一直留著，我們清楚其中的原因，但外人卻不清楚，在這個時代，晚晚一直不嫁人是會被那些人說三道四的，就算不在乎，難道你們能聽？」

　　有些人肯定會說得很難聽，反正他想想就覺得，自己聽不了一點。

　　容止他們自然也聽不了那些人對晚晚的詆毀。

　　但嘴長在別人身上，就算他們的身份能壓制住那些人不在明面上說，但私底下呢？

　　上京的人不敢說，其他地方的呢？

　　甚至那些想象力豐富的人，可能還會編出一些野史出來。

　　比如他，至今未婚，但已經發現好幾本寫他實際上在外養外室，還不止一個的記錄了。

　　女方還有名有姓的。

　　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捕風捉雨的野史了。

　　謝崇也不遑多讓，有人傳謝崇其實在邊關娶妻生子的，隻是妻子和兒子都被韃靼人殺了，所以他才那麼痛恨韃靼，恨到將韃靼給滅國了。

　　秦晚晚是他在悲痛之際收養的養女。

　　想到那些傳言他就頭疼。

　　殷元離提出來的條件的確很香，但容止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。

　　「我們可以讓玄策給她算個不能婚嫁的理由，到時候直接讓她清修。」

　　殷元離：「那晚晚就不能出現在人前了，可她能忍得住？就算她不在上京去其他地方，或者易容，但她身邊的那些動物辨識度太高了，根本瞞不住。」

　　容止：…………

　　「當太子妃就能隨便出去了？」

　　這皇宮的女人，哪個是能隨便外出的？

　　大不了他們帶著晚晚去海外玩。

　　「能。」

　　殷元離語氣肯定：「我說能就能。」

　　小小的人，說的話卻相當霸氣。

　　「而且我說了，隻是給個太子妃的名頭而已。」

　　容止輕笑：「不可能，我女兒不會和別的女人一起伺候一個男人，哪怕隻是個太子妃的名頭，有名無實也不行。」

　　大麒麟比他更霸道。

　　殷元離點頭：「我也是這麼想的。」

　　容止和謝崇看他。

　　你一個太子，不是你圖什麼啊？

　　殷元離：「不管你們信不信，雖然我現在年紀還不算大，但我清楚，自己不想和任何女人有關係，就和……就和你們一樣。」

　　「不想和那些女子成親。」

　　「所以我想定晚晚為太子妃，算是兩方心知肚明的一場交易。」

　　容止不信：「先不說你以後是不是真的不會和其他女子有什麼關係，就算真如你所說，那以後你沒個皇子罵名不全到晚晚身上去了？」

　　現實就是這麼殘酷，生不出孩子來，大家基本不會說男子什麼，但卻會將一切歸咎到女子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