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五章 告知
豎日,沈瓊華說到做到,當即就帶著芍藥,以及貼身衣物用品搬去了林婉茹的院中。
對於女兒突如其來的粘人,林婉茹自是不會拒絕,高興的很。
當即表示沈瓊華想住多久都可以,非常歡迎。
於是當夜,謝南淵再一次來找沈瓊華想要解釋的時候,便發現撲了個空。
接下來第二日,第三日,第四日,日日如此,臨澤眼看著自家王爺求愛不得,逐漸有暴走的趨勢,頗有些欲哭無淚,卻又束手無策。
隻能在書房內伺候時,小心再小心。
可饒是如此,臨澤的月銀還是越扣越多,逐漸從兩月至四月,再到半年,最後一年。
拿月銀的日子遙遙無期,臨澤想與守門的紀北換差事,可紀北也不是個傻的。
臨澤武力值比不上紀北,隻能硬著頭皮在書房伺候,就這麼一日日的熬著。
這段時間,沈家是安靜了,可是京城內卻一直動蕩不安。
謝祁安人雖然死了,可他在朝中經營這麼多年,又有周貴妃從旁相助,黨羽眾多。
那日之所以沒有冒出頭來,一是原以為謝祁安勝券在握,鎮國公府必在劫難逃,豈料形勢轉變太快,謝南淵又突然回京,被打得措手不及,尚未來得及反應。
二是其九成九都是文官,於謀逆一事上,沒有兵權作用不大,也就沒有跳出來。
三是謝祁安死得太快,人都死了,他們自然不敢再出頭。
但他們想躲,皇上卻不會允許。
雖然皇上自那日回太極殿就病倒了,但卻沒有疏於這件事。
這段時日禦林軍在京中到處抓人,一些大臣今兒個還好好的,明日就被抄了家,弄得京中人心惶惶,唯恐下一個被賜死抄家的就是自己。
各個跟鵪鶉似的縮在府中,連帶著族中的紈絝子弟都拘著,不敢放其出來飲酒作樂。
一時間,京中的青樓,酒樓生意都受到了影響,便是連食鼎樓的盈利也少了兩成。
外面攪風攪雨,又哭又鬧的,沈瓊華一概不管,隻管在家中坐乖乖女,在林婉茹身旁承歡膝下,母女二人的感情愈發好了。
直到沈瓊華從洛希瑤那得到消息,說是三日後,永寧伯及其永寧伯府十歲以上男丁斬首後,女眷便要充入教坊司和奴隸所時,心中一動。
從妝奩中拿了一捆銀票,便帶著芍藥出了門。
一路來到了安錦住著的小宅子。
芍藥上前扣了扣門,裡頭的小廝微微拉開一條縫,見是沈瓊華,立即將人迎了進去。
沈瓊華在這裡見著許久未見的周令芙和吳氏。
二人似是洗盡鉛華,都是一副尋常婦人打扮。
吳氏這回面上功夫倒是裝得好,不過眼底深處的警惕與害怕還是逃不過沈瓊華的眼睛。
不過沈瓊華也不在意,隻淡淡看向周令芙,「我有話單獨與你說。」
周令芙會意,看向吳氏,道:「娘,你先出去,讓我與沈……與嘉林縣主說說話。」
「芙姐兒……」吳氏如今死而復生,對失而復得的周令芙看得如眼珠子一般,生怕一個不小心周令芙便又丟了性命,不肯出去。
周令芙拍了拍她的手,輕聲安慰道:「娘,放心,沒事的,嘉林縣主不會傷害我的。」
吳氏看了沈瓊華一眼,又看了看周令芙,這才不情不願地出去了。
沈瓊華挑了挑眉,道:「你倒是對我有信心,你就不怕我救下你是另有圖謀,將你關在這裡任你自生自滅這麼久,如今來找你是想要你去做丟命的事?」
周令芙抿了一口手中捧著的茶水,道:「即便真是如此,我還能反抗不成,如今我與我娘的命都捏在你手裡,你想要我們母子的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。」
「既如此,還不若好好聽話,說不定還能少受些罪。」
看著這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樣子,沈瓊華不禁感慨道:「你果真是變了不少,不錯,變聰明了,是個好現象。」
這人吶,總要吃一回虧,才會長腦子。
譬如她,譬如周令芙。
如今周令芙身上哪還有一年多前半分囂張跋扈,趾高氣昂的樣子,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少。
隻不過沈瓊華知曉,這平和隻是表面,更深的仇恨被埋在心中。
殺子之仇,殺母之仇,殺身之仇,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忘卻。
沈瓊華淡淡開口,「我此番前來,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,這個消息,你聽了,應當會高興的,與安王府與永寧伯府有關。」
周令芙身體一僵,握著茶杯的手猛地攥緊。
猝然看向沈瓊華,忽而腦中便浮現了之前放入安王書房的那些東西。
在她炙熱的眼神中,沈瓊華緩緩開口,道:「安王謀逆,已被皇上親手殺死,永寧伯結黨營私,通敵叛國,私通外邦,洩露軍機,蠱惑安王謀逆,被皇上賜死,永寧伯府家產抄沒。
永寧伯府三族內,男子凡十歲以上者賜死,十歲以下者流放邊疆;女子凡十六歲以下者沒入教坊司,永世為賤籍,十六歲以上者充作奴籍,永不得贖身。」
「所以,三日後,便是永寧伯,周瑾林,與你爹的死期了。」
周令芙手中的茶杯猝然砸落在地,瓷片迸裂,熱氣蒸騰,模糊了誰的眼。
周令芙眼含熱淚,心中不知是大仇得報的痛快多一些,還是對幼時記憶的不舍多一些,最後,隻化為了一句話,「我沒有爹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