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澤茫然地走到湯水河邊，低頭一看。
萬業天尊的模樣倒是和他本來的面目有幾分相似。
可如今他的意志為何會寄生在萬業天尊身上，卻是讓白澤不得其解。
莫非自己竟然和這萬業天尊有因果？
白澤隻覺匪夷所思。
那劍客第一次對“輪回轉生”之事産生動搖。
白澤能很清楚地感知到，這副軀體裡已經沒有“意志”存在，想來這位萬業天尊，當是已經被雷澤湖那位打死了。
這就奇怪了。
萬業天尊對水伯說他和雷澤湖那位雷部司雷天尊有交情。可若是有交情，為何他會被打死在雷澤湖岸邊？
更重要的是，逆流光陰長河，他還能不能回到未來？
白澤無奈。
被抓進關山的那一刻，好歹是“衆妙之門”及時開啟了。所有東西全部被本體拿走，沒給他剩下一點兒。
否則當真是肉包子打狗，多半要有去無回。
白澤回到茅草屋當中，心思複雜。
索性既來之則安之，真要回不去了，也未必是件壞事。
至少聽水伯的意思，這萬業天尊生前的修為已至八境天人。若是能恢複功體，多的不說，至少“合道”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。
白澤内視這副軀體，目之所及，簡直慘不忍睹。
氣海幾近幹涸，周身經脈更是破碎得一塌糊塗，難怪渾身劇痛，跟千刀萬剮一樣。
白澤脫下身上的衣服，仔細一看，這才發現他除了内傷，當是還受過很嚴重的外傷。
隻是眼下那些外傷已經愈合得七七八八，不是什麼大問題。
“這萬業天尊的體魄如此強悍嗎？”
白澤内心駭然，都被打死了，還能複原功體？
這樣看來，他豈不是什麼都不用做，隻用等着這副軀體慢慢恢複就可以了？
“吧嗒。”
白澤将衣物放到茅草屋裡的簡陋木桌上，一樣物品忽然掉落在地上。
“這是什麼，一幅畫？”
白澤将那張類似“羊皮卷”一樣的東西撿起來，屋外月光映照，他将羊皮卷攤開一抖，隻見那羊皮卷上勾勒着奇異紋路，叫人捉摸不透。
白澤将全身上下仔細檢查了一遍，又抖了抖衣物，發現這萬業天尊除了留下這一張羊皮卷，再沒有其他東西。
方才内視，白澤發現此人的丹田氣海當中空空如也，什麼法寶都沒有。
好家夥，竟然投胎投到了這麼個窮鬼身上！
“萬業啊萬業，你最好是能自己把自己治好。”白澤苦笑道，“否則我可沒本事将這副軀體恢複如初。”
接下來的時間，白澤就在湯水河畔住下。
而果真如他所料，這副軀體的确是在慢慢恢複生機。
白澤不知萬業天尊所煉的修行法是什麼，沒法行氣。可一段時日過去，這副軀體破碎不堪的經脈已經接續完畢，天地靈氣自然而然地被引入體内，白澤閑來無事，打坐冥想，竟讓他摸到了些許門道，任憑天地靈氣在周身大經自由流淌，順勢推出了行氣方式！
“這走經方式，非同一般啊……”
白澤從入定中醒來，隻覺萬業天尊的行氣之法異常霸道，其玄妙程度，絲毫不弱于《太虛古經》。
随着功體的慢慢複原，白澤對這方天地的感知愈發清晰起來。
到底是遠古時代，天地枷鎖比之後世，不知弱了多少。
一個月之後，白澤已經基本上摸清楚了這副軀體的底細。
行氣之法經過一個月的摸索，已經逐漸純熟。
這一日，白澤照例冥想打坐，開始着手洗練劍氣。
畢竟是劍修出身，萬業天尊所修行的功法雖然霸道至極，可到底是沒了劍骨、劍脈，劍道根底也蕩然無存，手上無劍可用，一切隻能從零開始。
好在那些有關于劍道的東西還在腦海裡。
從頭再來，專心洗練一口純粹劍氣，也不見得是件壞事。
如此又是鬥轉星移。
……
白澤從冥冥之中醒來，長舒一口氣。
這段時日水伯一直沒有現身。
可近來他總有種莫名的感應，好像是有人在遙遠的地方不斷呼喚他。
可仔細去感知，那種感覺又好像随風消散的雲煙，缥缈無蹤。
“也許是時候離開了。”
白澤心思一動，便要離開此地。
當此時，湯水忽然翻湧起來，許久不見的水伯終于現身，伸了個懶腰，甫一看見白澤，頓時愣住，詫異道：“萬業，你還沒走呢？”
“正要與你辭行。”白澤笑道，“水伯的恩情，萬業銘記五内，來日必當湧泉相報。”
“權當是結緣吧。”水伯說道，“對了，都想起來了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白澤說道。
水伯沉吟道：“那你總記得回家的路吧？你既然能号稱天尊，洞府想必是有的。想來回去之後煉化些天材地寶，養護靈魂，總能想起來的。”
“然。”白澤心裡苦笑。
哪還有家？
這都不知道是幾千年前還是幾萬年前的世界。
“順着湯水遊過去，到水流不能将你淹沒，約摸那位大人物的禁制就覆蓋不到了。到時候你就能禦氣飛行，不然會被雷劈的。”水伯囑咐道，“可千萬小心，一旦被雷劈，那位大人物可是能感應到你的存在。”
難怪水伯說萬業天尊是遊過來的。
雷部司雷天尊。
光是這名頭聽起來都有點吓人。
“多謝水伯提點。”白澤從懷裡摸出羊皮卷，問道：“敢問水伯，這東西你可知道是什麼？”
水伯看了一眼，說道：“這東西，看起來像是虛空獸的獸皮。不過尋常虛空獸的獸皮沒有這種紋路，這可能是虛空獸皇的皮。”
“儲物用的？”白澤心領神會。
水伯看傻子一樣，攤手道：“不然呢？”
……
辭别水伯，白澤順着湯水漂流。
這一日，白澤撐着竹筏漂流至水伯所說的地方，心中冥冥之中的感應越來越強烈，當即離開湯水，尋了一處山崗，開辟洞府，開始冥想打坐。
“破軍，破軍！”
空明之境，急切的呼喚映入心海，白澤猛然一愣。
女子的聲音。
白澤想了想，回應那道心聲：“柚子？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