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為聰親自帶着人尋到黑瓦巷。

　　打聽起妮妮，那可是大人物尋了好幾回的。

　　蔺為聰沒問多久，就有人知道關于妮妮的事，還問給不給銀子。

　　這要不是有人安排，他是不信的，便就給錢打聽一二。

　　那人啰裡啰嗦說了挺多，重要的便是那女娃娃七歲來京就跟着老季要飯，其中還有進宮做了宮女之事，最後再是她回來砸了乞丐窩之事，如今人去了北方雲雲。

　　人不在京城了？叫蔺為聰很是意外。

　　蔺為聰叫人帶他去乞丐窩附近，他要多問幾個人，一個人有可能蓄意安排，随機問，兩個人，十個人，總不會口徑一樣。

　　帶着家中小厮，又打聽好幾個人，幾乎随機問。沒想到，這巷子人口密集，一問話四鄰都出來說話，幾乎人人都知道叫妮妮的，蔺為聰疑雲密布，最後的結果一緻，人不在京城了。

　　不知道誰插話：“妮妮沒去北方，又回來要飯了？”

　　“什麼！”

　　這是這一片四鄰的驚訝聲。

　　那人道：“就在碼頭那邊的乞丐窩，就那黑心乞丐婆子投奔的地方，妮妮占了那地方，做了乞丐頭子。”

　　“不可能？她那時那麼風光，怎麼會回來？”

　　“誰知道，興許去了趟北方，發現沒有京城好，帶着老季又回來也未可知。”

　　“诶呦，那不是宮裡攢的銀子都給花完了。那北方是流放之地，是什麼好地方，老季糊塗。”

　　“咱們哪管的了這些。”

　　蔺為聰見人左一句右一句說道開來，是真有其人，逮着那說話的人問：“碼頭那邊的乞丐窩在何處？”

　　“你找她做什麼？”

　　“我們有事。”

　　“這也不難，去碼頭附近，跟着那些乞丐就能知道他們的窩在哪。”

　　蔺為聰點頭，帶着人去尋人。

　　這一切未免太順利，本以為人走了，不是什麼預謀之事，這又有了轉機，還能尋着人，又有了幾分猜疑。

　　.

　　璃月算着日子，也不知道楚郎君什麼時候氣消，總不至于叫她一直做乞丐。

　　郎君到底會做什麼呢？要是沒有下一步，她帶着乞丐做吃食謀生了。

　　天色漸黑，璃月回去，生火做飯，玉娘這時候厚着臉皮來幫忙。璃月覺得這人，就是一輩子做乞丐的命。

　　那兩個成器的話少，骨子裡亦是瞧出幾分老實本分來。

　　待晚上吃過粥食，璃月看着乞丐窩裡那幾個年紀在十二三的小乞丐，招手，繼而帶着那幾個小孩去一邊談話。

　　“你們幾個也長了力氣，真打算一輩子要飯？”

　　這幾個孩子搖頭，沒人想一輩子要飯。

　　璃月道：“我還是那句老話，縱觀對自己沒有半分志向的，到了年紀還是個乞丐，你們看二當家，他就是活生生沒大出息之人，今兒我做了老大，給他顔面叫他占個二，那也是乞丐，真出去要飯，你看多少人唾棄他。真要想讨錢發财，就得把自己腿打折了，手打折了，才能要着更多的錢，可那時候，你便沒有希望再做回正常人。”

　　“我們不要那樣。”

　　“我也不想再做乞丐。”

　　“有這心就好，回去好好想想，平日裡做什麼活計，要是有人家招個短工，小厮，就留意留意，有活大家一起幹，這樣日子才向好，我還是那句話，憑自己本事賺來的，就是你們自個兒的。”

　　“是。”

　　“回吧。”

　　“是，老大。”

　　璃月點頭，見着這些人回了，感覺心又松了松，她是真閑着沒事幹在找事幹，轉身，想去湖邊走走，有個貴家公子攔住她去路。

　　璃月皺眉，轉身看附近的護衛，詫異，怎都不見了蹤影，疑惑，再轉頭，看了看來人直接繞開。

　　蔺為聰觀察璃月，聽她說話，有條有理還知曉管教乞丐，第一感覺，若不是妹妹也是不錯的人。

　　這會兒仔細打量璃月，确認這人不認識他。

　　再次攔住去路：“你叫妮妮？”

　　璃月眉心攏起，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，他沒見過，也不是認識，想着會不會是小時候阿爺照拂的人裡有人出息了，問：“你誰啊？”

　　“你真不認識我？”他試探。

　　璃月仔細看了看人，小時候有沒有見過，腦子裡所有人過一遍，都沒有儒雅又有氣質的這一款，搖頭：“沒見過，你要是找老季，他現在不在京城了。”

　　“老季是誰？”

　　不認識阿爺，叫她妮妮，問：“你來找我的？”

　　蔺為聰點頭。

　　“找我做什麼？我也不認識你啊？”

　　“我問你，你可是柯家女？”

　　璃月搖頭：“不是。”

　　蔺為聰皺眉，莫不是找錯人了？問：“那你可是七歲來京城做乞丐？”

　　“從小是乞丐的多了。”

　　“你從小不得家人喜愛，被他們虐待可是真？”

　　璃月攏着眉頭，猜出這人是在尋人，道：“那又如何，你是找人嗎？”

　　蔺為聰點頭：“若你是柯家出來的人，那麼就是我要找的人。”

　　璃月忙擺手：“我不認識什麼柯家，你找錯人了。”

　　蔺為聰皺眉再次詢問：“可我從黑丸巷打聽來的，好似就是你叫妮妮，從小做乞丐。”

　　璃月愣了愣，覺得是找她，問：“黑瓦巷出來的，叫妮妮，可能就是我，你找我是做什麼？若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，我也好給你掰一掰。”

　　“那你可知曉蔺家？”

　　蔺家？

　　璃月心一凜，這麼快？

　　這才進京幾日，郎君就已安排人尋上來，那她離進宮就不遠了，糾結的心上來，對着蔺為聰煩躁道：“我不認識蔺家，你認錯人了。”

　　說着璃月大步朝着河邊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