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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中悍刀行》第165章 各懷心思(2)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211 2024-04-28 15:14

  第165章 各懷心思(2)

  “還能有誰,涼王世子唄,”一身鴨黃的名媛輕笑道,瞥了一眼那邊舉杯出神的同艙世家子,放低嗓音,“以前隻聽說世子殿下驕橫北涼,今日一見才真正相信了。
若是換了我們這位殿下去北涼轄內,敢這麽跟徐大柱國的子孫叫囂嗎?

  “不能吧?
咱們靖安王可比不得北涼王。
眼下北涼王進京面聖,聽我爹說這是給世子殿下要一身蟒袍去的,其他藩王連入京的機會都沒,還是那位大柱國厲害。
”長了一張鵝蛋美人臉的女子嬉笑道,“聽說北涼王世子對待看上眼的女子可寵溺得很呢,一擲千金買一笑那都是說輕了,我二姐嫁去北涼,寄給我的書信裡可都說涼州女子莫不以被世子殿下帶回王府為榮,再瞧瞧咱們姐妹身邊隻會辣手摧花的韋蟲子,真是沒法比。

  “北涼王真能世襲罔替?
”菱藕小腳的小姐訝然問道。
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,若想嫁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,沒點才華且不說如何去相夫教子,便是高門內的妻妾相鬥,就要吃虧吃苦。
曾有胭脂副評談及天下女子,說北涼女子可縱馬勒韁,東越女子多婉約才俊,西楚女子重情義,而青州女子則是勾心最多。
這話並非無的放矢,青州女子出嫁外地後總能在夫家站穩腳跟,坐穩大婦的位置,讓侍妾苦不堪言,當然,這與青黨勢大難匹不可區分。
青州女子,對廟堂勾心鬥角和江湖爾虞我詐總有一種天然的敏銳嗅覺,別州對仕途有野心的門第士族自然喜歡迎娶一位青州兒媳內庭持家。

  “難說,按照常理朝廷一百個不願意承認北涼有罔替一說,要不為何《宗藩法例》隻提到兩大藩王可罔替,獨獨對異姓的北涼王諱莫如深?
還不是擔心北涼是大柱國的北涼,而非王朝的北涼?

  家中二姐遠嫁北涼的鵝蛋臉名媛對北涼軍政秘聞十分熱衷,此時算是閨閣密語,誰洩漏出去便是壞了青州規矩,會被視作叛徒,連累整個家族都再無法立足,她不擔心這個,可以十分言談無忌,她托著腮幫,望向窗外,靜等大戰酣熱,“朝中張首輔,顧劍棠大將軍,尤其是那幫恨大柱國恨到極點的春秋亡國遺老遺少,以西楚忠烈舊臣孫希濟為首,這位老太師本已一心求死,思及大柱國仍屹立不倒,才背負漫天罵名出仕做官,明言隻求親眼看著北涼王下場淒涼。
至於我們青州老祖宗們與靖安王,嘻嘻,這就不需要我多說了。
會眼睜睜由得北涼世襲罔替?

  “燕妮子,那你說說看有關北涼世子殿下的見聞,這事兒你懂得多。
”大袖丹紫的小姐好奇詢問鵝蛋臉閨中密友,一臉期待,一群鶯鶯燕燕當中就數她最雀躍,當時看到徐鳳年提刀斷箭,若非身邊同伴拉住,她都要大聲叫好了。
她以往因為家族緣故以及青州風氣,對大柱國以及那位惡名遠播的北涼世子都嗤之以鼻,今兒親眼看到殿下傲立船頭的出塵風姿,不得了,徹底魔障了,隻覺得嫁人當嫁徐鳳年。
青州子弟越是跋扈,越是見多了本州膏粱子弟的不可一世,她就越發覺得北涼世子更勝一籌,連同為藩王世子的趙珣都敢挑釁,揚言要打得連靖安王都認不得,那姓徐名鳳年的家夥還不夠英雄氣概?

  “北涼男子無一都在罵,尤其是那幫擱在青州便是韋蟲子之流的公子哥,更是敬畏妒嫉得牙癢癢。
在女子中倒是毀譽參半,我二姐曾經遠遠看過北涼世子的行事,覺得頗有意思,二姐夫便沒少拿這事跟我姐吵架鬧別扭,說我姐被鬼迷心竅啦。
你們知道我二姐說了句什麽狠話堵住姐夫的嘴嗎?
”她賣了一個關子,笑臉燦爛。
她在青州女子中以精靈古怪出名,自小捉弄韋瑋等人便很是手腕厲害。

  “說什麽了?
”一幫小姐千金異口同聲問道。

  “我二姐說了,相公,你再拿這破事跟我吵,小心我下次行閨房事就喊那世子殿下的名字。
”她率先捧腹大笑。

  這話可是真狠。

  其餘女子也都先是愕然,繼而個個笑出了眼淚。

  她們可以閑情逸緻地同時說些閨房情話與官宦沉浮,可韋瑋那群串在一根線上的公子哥們可就神情凝重了。

  先前要動用拍竿砸船,那是覺得對手分量不夠,權且當作湖上相聚的助興勾當,如今隻要在座不是傻子都猜出對手身份,曾在王朝上下引領風潮的製式北涼刀!
那一句震懾心魄的死戰!
韋瑋以青州世族子弟自居且自傲,他一錯之下,孤注一擲,一錯再錯,下令黃龍樓船拍竿拒敵,他連京中清流言官的女兒都敢淩辱緻死,不介意再荒唐一次,真當韋瑋是個官場白癡?

  此戰不說結果如何,隻要不殺那北涼世子,韋瑋挫敗北涼軍的名聲就要廣布大江南北,甚至連皇宮大內都要聽聞一二,誰不翹起大拇指稱讚韋瑋不讀書卻忠義當頭?
父親當年被他連累無法指揮巨艦赤幡,父親這些年一直引以為憾,今日壯舉,說不定就可以順利將父親韋龍王推至青州真正巔峰高位!

  那白袍佩刀的北涼世子無疑是一塊最佳踏腳石!

  舉杯不定的世家子不同於莽夫韋瑋,有著更深層的思慮,臉色陰沉。

  皇宮裡頭的那位一直喜歡看到藩王明爭暗鬥,否則也不會有兩王不相見的宗室律法,這次與徐鳳年爭鋒,與其是說兩位世子之間的慪氣,不妨看作是父王與徐人屠兩個二十年冤家的延續鬥爭,父王這麽多年求道向佛,他依稀清晰記得當年父王求旨上龍虎,數次被拒,甚至被陛下不顧顏面對父王大加苛責,一位弟弟更是被借故革為庶人,送往鳳陽高牆內圈禁,附上六十於人被發配到兩遼衛所充軍,若非宮中一位出自青州的娘娘美言,別說去龍虎山燒香,就連他將來本該闆上釘釘的世襲郡王都成問題。

  今日水戰,無論輸贏,父王與他會是什麽下場?
皇帝陛下心思深重,登基以來最擅長藩王與地方、文臣與武將、黨派與黨派的各種製衡術,他實在沒有把握去揣度那高上九天的帝王心術。

  要不趁勢斬殺了徐鳳年?

  這個驚人念頭一掠而過,靖安王世子終於低頭喝了口酒,去掩飾臉上的詭異神色。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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