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嶽晴晴的回答，林春菊臉色煞白，好不容易平穩的呼吸再次急促。

　　 身子搖搖欲墜，恨不得直接昏過去。

　　 但她不能。

　　 林春菊知道自己是家裡的主心骨，如果她出了事，家裡的幾個孩子都會亂了，老三恐怕也會立刻從城裡趕回來。

　　 她狠狠咬着舌尖，努力讓自己清醒點。

　　 “晴晴，你能不能想辦法讓奶奶回屋休息會？”

　　 嶽晴晴點了點頭，示意林春菊彎下腰。

　　 小手在奶奶額間輕輕一抹。

　　 林春菊隻覺全身輕松許多，終于能控制自己的手腳，

　　 突如其來的消息幾乎摧毀了她的心神。

　　 這麼多年來，林春菊頭一次恐懼到渾身冷汗，站都站不住。

　　 終于在嶽晴晴的幫助下回到房間，林春菊仰面倒在床上，緊緊閉着眼。

　　 嶽晴晴脫鞋上了床，也躺在林春菊身邊。

　　 看着奶奶的淚水順着臉頰落在枕頭上，悄無聲息又痛不欲生。

　　 嶽晴晴知道她的心思，将腦袋輕輕靠過來。

　　 “奶奶，爺爺沒有你的血脈，他的去世和你無關。”

　　 林春菊啞着嗓子道：“怎麼能無關呢，肯定是我害了他，都是因為我嫁給他。”

　　 “您不要這樣想，如果真說是誰害死了他，那也是王金順。”

　　 林春菊搖了搖頭，淚水很快濡濕了枕頭。

　　 她想到以前村裡人罵她克夫，罵嶽家命不好。

　　 她對這些嗤之以鼻，從來沒往心裡去過。

　　 可現在她卻知道這些是真的，自己被哥哥借了運，害了嶽家上下的所有人。

　　 林春菊的淚水不知道流了多久，突然莫名地睡了過去。

　　 她做了一個夢，嶽大山久違地出現在夢中。

　　 老頭子看着還是當初的模樣，高高大大的，頭上還有茂密的頭發。

　　 不像自己已經老了。

　　 嶽大山卻沒嫌棄她，像好久以前那樣攬着她的肩，喊她的名字。

　　 “春菊啊，你幹嘛苦着臉呢，見到我不開心嗎？”

　　 林春菊回他，“我把你害死了，沒臉見你。”

　　 嶽大山哈哈大笑，“你說什麼瞎話呢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，這把年紀還想不開。”

　　 “我那是自己倒黴，和你有啥關系，你給我生了四個娃，那麼艱苦的條件下都把建南給帶大了，我替自己，替嶽家感激你。”

　　 林春菊沒說話，嶽大山就在旁邊陪着她，自言自語般說着。

　　 “咱們當初說生四個孩子，東西南北各一個，隻是生完建西後生了個女孩，就讓她叫曉芳了，不過現在數量倒是對上了，不多不少整好四個。”

　　 “一轉眼你也是當奶奶的人啦，家裡的三個孩子都乖得很，你這種時候倒下，讓孩子們咋辦？”

　　 “嶽家風雨多，可這麼多年為啥挺過來了，還不是有你，真不知道你自責個啥，我老嶽這輩子能娶到你這個嬌小姐，也算值了，死了也值。”

　　 聽了這話，林春菊宛若當初的嬌羞少女般在他腿上打了下。

　　 “胡說八道個啥！”

　　 嶽大山順勢摟着她，“春菊啊，你是好女人，你乖，要好好的，替我照顧好孩子們，知道不？”

　　 林春菊又哭又笑地應了。

　　 等再次睜開眼，時間卻隻過去了一個多小時。

　　 林春菊扭頭，嶽晴晴朝她露出甜甜的笑容。

　　 林春菊湊過去親了親孫女的小臉蛋，聲音很溫柔。

　　 “奶奶沒事了，起來給咱家寶做鹵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