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欺身而上,封住她的嘴唇。
沈雨燃剛才蓋好了被子,即使他壓了過來,兩人之間還隔着層被子,不算貼得太近。
她的唇被他封住,發不出丁點聲音。
蕭明徹擁着溫香軟玉,汲取着她的柔情和甜蜜。
他想她,許久,許久。
兩世的時間加起來,久到他想不起有多久了。
明明思念入骨,偏生為了不叫她起疑,死命地克制着。
今晚她既已知道了全部的真相,知道他擁有兩世的記憶,他不必再壓抑他的情緒和渴望。
沈雨燃并未如從前那般推搡他,他心中愈發慰藉。
她心裡是有他的。
月光透過窗扉透進屋裡來,将床榻照得透亮。
蕭明徹反手擡起,扯落了輕柔的簾帳。
他的親吻變得愈發溫柔,但懷中的人卻扭動了起來。
他支起胳膊,松開了她的嘴唇,直直看着她,眸色漸濃。
沈雨燃沒有說話,拉起被角擦了擦臉,昭示自己的态度。
“燃燃,我不想走。
”他亦立即表明态度。
沈雨燃愕然擡頭。
她本來以為,他今晚要留在這裡?
沈雨燃負氣想要起身,卻被他擋住去路。
他身姿颀長,腿也長,這麼長一個人在榻邊一躺,裡邊的人便沒處下榻。
她不服輸,使出全力去推他。
又如無數次一樣,他根本紋絲不動。
“今夜在如意坊耽擱太久了,已是醜時,我雖是王爺,也不能不顧京城的規矩,宵禁後還四處行走。
”蕭明徹無賴道。
笑話。
他在京城行走,幾時顧過規矩和王法?
“你真不走?
”沈雨燃問。
蕭明徹抿唇不語,将她用被子裹起來往裡推。
榻上隻有一個枕頭,他自己占了,又把胳膊分出來給她。
對上沈雨燃不悅的目光,他一本正經道:“往後若不想枕我的胳膊,叫紫玉多擺一個枕頭。
”
沈雨燃無望地閉了閉眼睛,知道他今夜不會走了,索性翻身背對着他。
兩人靜靜躺在榻上,都沒有再說話。
良久,她冷不丁道:“蕭明徹,你是不是覺得,你把什麼都說了,事情就過去了?
”
她說話極不客氣,但蕭明徹絲毫不惱。
他不怕她罵自己,隻怕她眼中沒有自己。
“對你而言,我說還是不說,事情不都已經過去了嗎?
”
“哼。
”沈雨燃冷笑,“既然過去了,你為何扭着我不放?
”
“燃燃,這一世你重活了過來,你改變了許多事,可最終你還是跟我糾纏在了一起,不是嗎?
”
沈雨燃無法否認。
“如果我沒有想起前世的那些事,其實,你都已經決定接受我了。
”
“誰說的?
”
“我說的。
”蕭明徹答得頗為自信。
可見沈雨燃不語,他又歎了口氣,“早知如此,還是不要恢複記憶的好。
要不然,我此刻已經把你抱在懷中了。
”
身後的男人說話滴水不漏,沈雨燃倒是懷念起之前那個還有略帶青澀的蕭明徹了。
“燃燃,來者猶可追,你我彼此有情,前世已然錯過,何苦再彼此折磨?
”
“你也知道你在折磨我?
”
蕭明徹看着背對着自己的女人,想擡手去抱她,終歸還是忍住了。
“那你可以多折磨我一些,算作懲罰。
”
“好啊,那你現在去地上躺着。
”
沈雨燃話音一落,蕭明徹坐了起來,挑簾走了出去。
她聽着身後響動,微微斂眉,繼而傳來他翻箱倒櫃的聲音。
她坐起身,挑簾看去,見他從櫃子裡拿了被褥、枕頭鋪在地上。
聽到她這邊的響動,蕭明徹沖她笑了,然後躺了下去。
沈雨燃放下帳子,重新躺回到枕頭上。
“蕭明徹,往後你就打算這麼賴下去嗎?
”
他毫不猶豫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那你呢?
燃燃,你能放下過去的事嗎?
”
沈雨燃沒有言語。
放下過去?
她一直在嘗試着放下過去,開始這一世的生活,甚至她都已經想要跟這一世的蕭明徹過不一樣的日子。
可他恢複了記憶,明知道他是過去的那個人,她怎麼放得下過去?
“我需要時間,好好想想。
”
“多久?
一年夠嗎?
”蕭明徹追問。
“也許一年兩年,也許三日五日,我也不知道。
”
“好。
”蕭明徹松了口氣,“那我等你,慢慢的想。
”
沈雨燃願意想,便是願意給他的機會。
她慢慢的想,他可以趁着這時機把朝堂上那些煩人的事處理掉。
“那我們就說定了?
”似乎是擔心沈雨燃反悔,蕭明徹追問了一句。
沈雨燃心情複雜。
她不想回答他,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糾纏。
跟他争執此事,永遠得不出結果。
她問起了剛才想起了另一事。
“有件事,我一直忘記告訴你。
”
“什麼事?
”
“靜王……就是蕭明承。
”
“他惹你了?
”
“不是,他之前讓我去天牢裡見了她一回。
”
“你去見了?
”
“去了。
”
蕭明承是階下之囚,此刻的蕭明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。
“他說他喜歡韓秋芙。
”沈雨燃道。
“哦?
”這事倒是挑起了蕭明徹半分興趣,“觊觎父皇嫔妃,的确是他的做派。
”
“他說韓秋芙是被孫奇利用,是個無辜之人,想讓我幫幫韓秋芙。
”
“讓你幫?
”
“我沒本事幫誰,他讓我幫,自然是想讓我找你求情了。
”
外頭的蕭明徹靜默了片刻。
沈雨燃沒有立即說話,等了一會兒,才聽到蕭明徹道:“韓秋芙是有罪的官眷,被孫奇救下來當做棋子,在父皇跟前說了我不少壞話。
”
“所以不能放過她?
”
“那倒不是,我已經讓傅溫書查清他們家的冤案,她則投桃報李,出面指正孫奇。
”
居然是這樣?
看樣子,靜王白擔心了。
“她進宮的身份是僞造的?
”
“嗯,頂替了别的秀女身份。
”
“那她出面揭發孫奇,往後還能留在宮中嗎?
”
“按理是不能,不過這得看父皇的意思。
”
“陛下那麼寵愛她,想必會留下她。
”
“你這麼關心她?
”
“我都沒見過她,是你們老是把我跟她放在一處比較,我才對她有些好奇。
”
“她沒你好看。
”
沈雨燃語聲泠然:“我如今隻是個麻子。
”
“是麻子也比她好看。
”蕭明徹答得不假思索,“再說了,暗風暗月身上的疹子都消了很多,等你能服藥了,也就沒事了。
”
這話不能說聽得不開心,但也沒有多開心。
“上輩子,我記得韓秋芙死在了宮裡,那是怎麼回事呀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