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子得了什麼病?
”沈雨燃問。
自從元夕過後,沈雨燃跟傅溫書統共見過兩回,兩人都刻意保持着距離,當然不會拉家常說起這些事。
而蕭明徹雖然跟傅溫書和好了,在她跟前也絕不會談傅家的事。
她隻知道傅溫書的大哥離京了,并不知道他得了病。
小丫頭放下手中的草藥,朗聲道:“世子不是得病,聽說是在山裡墜了馬,不但摔斷了一條腿,還傷及五髒六腑,所以我們大夫隔兩日會去侯府替他診脈。
”
“阿蕊不是說,醫館開張之前都不看診嗎?
怎麼接了侯府的診?
”沈雨燃好奇地問。
容蕊性子淡淡的,行事慣有主張。
“侯府的二公子跟我們大夫認識的呢,是他登門來請,所以才去幫忙。
”
傅溫書和容蕊認識嗎?
也有可能,容蕊是京城人士,祖父又是禦醫,許是跟侯府有舊交。
沈雨燃沒有多想,枯等着無趣,索性幫着小丫鬟整理藥材,把櫃台上那些散開的草藥分門别類地放進藥櫃裡。
當初在平州城那一個多月,她給容蕊打下手,抓藥、熬藥,常見的藥材她都識得。
許久沒聞到這些藥材氣味,感覺頗為提神。
“雨燃。
”
忙活了一陣子,身後傳來容蕊的聲音。
她轉過身,見容蕊背着藥箱從外走來,她放下藥材,拍了拍手,朝容蕊走過去,笑道:“好久沒見你背着藥箱出診的模樣。
”
“懷念起平州的日子了?
”
沈雨燃幫着她放下藥箱,感慨道:“也不是什麼好日子,不過不知道怎麼地,日子久了,總覺得那一個月似乎沒那麼苦。
”
容蕊淡淡一笑,“你難得過來,怎麼辦,醫館裡連茶葉都沒有?
隻有白水招待你。
”
“那就喝水。
”沈雨燃道,“改日我給你送些桂花茶來。
”
别苑裡金桂飄香,沈雨燃趁機曬了好多桂花,正好可以配茶。
“那我就等着你的桂花茶。
”
容蕊挽着沈雨燃的手,進了裡間坐下。
沈雨燃四下張望了番,輕笑道:“裡裡外外都布置得差不多了,看樣子是開張在即了。
”
“原想着下月開張,不過有兩味常用的藥材成色不好,我換了别家采買,等貨來時,估摸着下月開不了了張。
”
“做生意是這樣,總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波折。
”
當初沈雨燃開如意坊的時候,也是提前幾個月讓紫玉、李大叔在外籌辦。
容蕊颔首:“我不急的,有殿下關照,又有你幫忙,其實已經很順利了。
”
“你是陛下金口誇贊過的神醫,多得是想給你錦上添花的人,不必客氣。
”說到這裡,沈雨燃順嘴問起了侯府的事,“我聽小蘭說,平遠侯府世子傷得很重?
”
“是傷得不輕,不過侯府不缺好藥材,慢慢養着,有個一年半載就能痊愈。
”
傅溫言離京,是因為蕭明徹捅破了傅溫書曾喜歡過穆亦瑤的事,算起來跟沈雨燃也有關聯。
聽到容蕊說能夠痊愈,到底松了口氣。
“那就好。
不過,既是需要靜養,怎麼還需要你隔三差五地過去?
”
容蕊眸光動了動,繼續道:“世子回京的時候宮中禦醫給他瞧過,開的方子很好,況且跌打損傷非我的強項。
我去侯府,是去給世子夫人看診的。
”
“世子夫人怎麼了?
”這回輪到沈雨燃驚訝了。
“世子夫人身懷六甲,即将臨盆。
”
穆亦瑤要生了?
“那是好事呀。
”
容蕊低聲道:“她胎位不正,恐怕生産不順,我去侯府是為了幫她正胎位。
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
”
“侯府很忌諱對外說這樣的事,所以我對旁人說給世子調養。
”
女子生産都是走鬼門關,胎位不正的确很兇險。
沈雨燃道:“有你出手,應該無礙吧。
”
“倘若她沒有提前發動,應該無礙,就怕……”
雖然她跟穆亦瑤之間相處得不愉快,但她一直受着平遠侯府的關照,自是盼着穆亦瑤能夠順利生産。
“容大夫,容大夫。
”
醫館前頭突然有人在喊,容蕊應聲出去,沈雨燃跟着站起身,認出來人是傅溫書的長随。
見容蕊跟那長随在說着什麼,沈雨燃重新坐下喝水。
片刻後,容蕊進來,神情有些變化。
“出事了?
”
容蕊搖了搖頭:“沒事。
侯府知道醫館藥材出了問題,幫忙打聽了一下,京城有家醫館藥材存得多,可以先分些給我。
”
她說是侯府的意思,但來傳話的人是傅溫書的長随。
傅溫言和穆亦瑤都抱恙,侯府裡有這份心思的人隻有傅溫書。
“如此甚好,有了藥材救急,下月便能開張了。
”
沈雨燃說完,發覺容蕊有些出神。
“容大夫?
”
她輕聲喚了一聲,容蕊這才回過神。
“是啊。
希望之後能一切順利。
”
沈雨燃本想讓容蕊一塊兒去悅賓樓吃飯,見她心不在焉,閑聊幾句其他的事,便起身告辭。
回到别苑,剛出馬車,暗風便道:“老闆,殿下的馬車停在路邊。
”
蕭明徹來了?
沈雨燃望向暗風說的方向,卻隻看見馬夫。
信步回了院子,果然見蕭明徹已經坐到了屋裡。
“回來了?
”
姿态熟稔,語氣親昵。
沈雨燃神色如常地坐到了桌旁。
“跟蕭明承說了什麼?
累成這樣?
”蕭明徹問。
“就說了溫姑娘的事,他還突然說起……”
“說起什麼?
”
“說起你們兄弟間的事,說最想他死的人不是你,是梁王。
”
蕭明徹輕哼一聲,臉上帶着自負的微笑:“他一直視我為争奪儲位的勁敵,也算得上是處心積慮、步步為謀,把自己的親哥哥當成廢物,還總是想着要拉他一把,誰知梁王隻是扮豬吃虎而已。
”
見沈雨燃若有所思,蕭明徹道:“路是他們自己選的,與人無尤。
”
沈雨燃并不是在想靜王的事,但她不知道此事要不要跟蕭明徹說。
猶豫片刻,她開了口。
“平遠侯世子受傷的事,你知道嗎?
”
聽到她提起平遠侯府,蕭明徹突然不想說話了,眉梢挑了一下,算作是回答。
沈雨燃見他這樣,“不想說就算了。
”
見她要起身,他趕緊伸手把她拉了回來:“想說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