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雨燃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散架了。
好難受……幾乎跟那會兒染上火瘡一樣難受了。
腦袋昏昏沉沉地,她握着拳,狠狠去捶自己的腦袋,想讓自己清醒一些。
“燃燃。
”
有人握住了她的拳頭,抱着她的肩膀扶她坐起來。
熟悉的聲音……是誰?
她頭暈得厲害,眼神亦很朦胧,隐約看見身旁坐着個高大的人影。
“先喝水。
”
她的确口幹舌燥,嗓子眼像冒煙兒了一般,順從地張開嘴,咕噜咕噜地喝着。
“燃燃,不能喝太急。
”
她抗議地“唔”了一聲,對方卻堅決地将杯子挪走了。
沈雨燃完全沒喝夠,但喝了一些水後,好歹感覺活了過來。
她終于有力氣睜開眼睛。
眼前是一方紅绡軟帳,重工精繡,花樣繁複。
蕭明徹坐在她的身邊,将她半抱在懷中,正側頭看着她。
混亂的記憶迅速複蘇。
她記得容蕊給她喝了調配好的解藥,接着她開始口幹舌燥、渾身滾燙,容蕊說她像是服了媚藥,再然後……蕭明徹來了。
沈雨燃感覺到肩膀和後背冷飕飕的。
她低頭一瞥,發覺自己身上沒有衣裳,隻是有一床薄被搭在身上而已。
因為坐了起來,薄被已經滑落到了腰間,峰巒浮現。
她猛然擡起頭。
“燃燃,昨……”
啪……
沈雨燃擡手打了他一巴掌。
蕭明徹常年習武,反應靈敏,本能地将頭往旁邊偏了一點。
她的手沒拍到他的臉頰,剛好打在他的下颌的骨頭上。
“疼嗎?
”蕭明徹的下巴有點發紅,卻關切地握住她的手。
沈雨燃怒道:“放手。
”
他骨頭硬,沈雨燃的手的确震得很疼。
蕭明徹松開她的手,眸光從她的臉龐上往下滑,劍眉輕輕挑起。
沈雨燃飛快地拉起薄被。
他頗為無奈道:“燃燃,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。
”
沒發生?
沈雨燃呆若木雞,隻下意識地把薄被拉起來一些,偷偷往裡看。
身上的确看起來幹幹淨淨地,自己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。
他真的沒有?
昨日那種難堪的感覺她有點印象,她被藥力控制,變得很想要……很想要……
“是沒有吧?
”蕭明徹又問。
沈雨燃沒有立即說話。
她屈膝坐着,将薄被拉過肩膀,以防備的姿态面對着他。
“昨天到底怎麼回事?
”
“容蕊往藥方裡新添的藥與你一直外用的玉容白石膏藥性要沖突,好在不會傷及性命,隻是有催情之效。
”
沈雨燃沒有服食過催情之物,但昨日那種躁動她的确有所預料。
“你怎麼會在那個時候到如意坊來?
”
出現的時機未免太過巧合。
“容蕊把自己的藥方送了一份給白驷,白驷知道你在用玉容白石膏,看出了問題,所以我來了如意坊。
”
沈雨燃别過臉去,咬了咬牙:“其實你不來也成,容蕊當時已經出去拿藥了。
”
“是啊,”蕭明徹望着她的神情,自嘲地笑了下,“我怕你出事,沒聽白驷把話說完就跑過來了。
”
沈雨燃藏在薄被下的手微微捏緊。
原來他是因為擔心她才來如意坊的。
“我見你被折騰得厲害,就讓白驷給你熬了解藥,你服了藥就昏睡着,出了幾身汗,我嫌麻煩就沒讓宮女給你穿衣裳。
”
沈雨燃依舊低着頭。
蕭明徹看着她的模樣,卻是暗自咬牙。
昨夜沈雨燃服藥後人事不省,他卻備受煎熬。
她衣衫破碎,春情萬種,他躺在她的身邊,竭力自持,不敢靠近,宛若受酷刑一般。
想着昨夜的情景,他忍不住道:“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不碰你嗎?
”
沈雨燃心口一緊。
她的确想知道,為什麼昨天她那樣了,他居然什麼都沒有做。
“為什麼?
”她忍不住問。
蕭明徹聽到她追問,心中稍稍歡喜了些,故做高傲道:“對着一個麻子女人,我怎麼可能有興趣?
”
沈雨燃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。
她左右看着,沒在榻上找到自己的衣裳。
正想開口詢問,身旁的男人忽而伸手抱住了她。
他幾乎是撲身而來,沈雨燃整個人往後仰去,後背貼到了牆壁。
“蕭明徹。
”沈雨燃有些惱怒,“你不是對麻子沒有興趣嗎?
”
兩人這般拉扯着,她身上的薄被又往下滑了一截。
蕭明徹刻意忽略她的柔軟,隻抱着她的肩膀。
“剛才是我胡說。
有興趣,我有興趣。
”
沈雨燃聽着他的話,既無奈,又無力。
男人的呼吸漸重,不過他依舊隻是抱着她,沒有其他舉動。
兩人這樣相擁着,也僵持着。
過了好一會兒蕭明徹才低聲道:“我知道你不願意。
”
沈雨燃蹙眉不語。
“我答應過你,隻要你留在我身邊,我什麼都可以依你。
燃燃,你不願意做,我就不做。
”
沈雨燃被他緊緊摟着,身上又纏着條薄被,宛如置身于火爐之中。
“我知道了,你先放開我,我快熱死了。
”
蕭明徹終于松開了她一些。
趁此機會,沈雨燃飛快地把薄被往上提。
“我的衣服呢?
”
“早被你扯破了。
”蕭明徹的喉結輕輕滾動,“白驷說你至少得躺到午時才能起身,别亂動了。
”
沈雨燃隻得抱着被子躺下。
她的身下沒有枕頭,依舊是枕着蕭明徹的胳膊。
蕭明徹側身躺着,靜靜注視着她。
“别看了。
”沈雨燃道。
“你臉上的疹子好像淡了些。
”
“哪有那麼快,暗風暗月比我先服藥,都還沒完全好呢。
”
蕭明徹歎了口氣,把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。
在平州城那些日子,沈雨燃瘦得厲害,回京養了幾個月,終于養得豐腴了些。
腰肢纖細,卻十分柔軟。
蕭明徹輕輕撫着她的腰,不免又被勾起火來,不甘心道:“燃燃,你知道我為何能忍住嗎?
”
“你剛才說的不是實話?
”沈雨燃不客氣地問。
“是實話,隻是……沒有說完。
”
“剩下的實話是什麼?
”
“我知道,你前世受了很多苦,也受了很多委屈。
我說過,現在的我跟從前不一樣,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,我想要你,想要得發瘋。
但我必須忍住,我們的第一次,要等到我們大婚的那一天。
這一世,我絕不會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缺憾。
”
沈雨燃心中微動。
“這些是你的實話?
”
“當然。
”灼灼目光盯着她,他答得不假思索。
她把臉埋在他的臂彎裡,隔了好一會兒,才悶聲道:“你對我,沒有任何欺瞞之處?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