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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3章 番外:前世篇4

陸少的隱婚罪妻 白七諾 5569 2024-09-04 13:31

  聽到徐宛甯這個名字,蕭明徹的目光迅速沉了下來。

  他收回目光,坐到旁邊的凳子上,擡眼看向暗花:“她近來可好?

  “屬下隻是遠遠看了一眼,未曾靠近,聽下人說,榮國公和夫人正忙着給宛甯姑娘議親。

  宛甯要議親了?

  她這年紀,的确該議親了。

  從前所有人都認為她會嫁給他,即便是父皇母後阻止她成為太子妃,也是默許她進東宮的。

  如今他被貶為庶人,榮國公府再怎麼沒落,不可能讓嫡出姑娘嫁給庶人,早些嫁去别家還能跟他這個庶人撇清關系。

  “議的哪家?

  “還沒說定呢,榮國公想把宛甯許給安平侯府的公子,門楣是配的,但安平侯府不在京城,國公夫人不答應。
屬下去的時候,他們正在争執。

  榮國公應該是特意想把宛甯遠嫁,省得讓人提起宛甯跟自己的舊事。

  “宛甯……自己是怎麼想的?

  “宛甯姑娘說不嫁。

  暗花靜靜注視着蕭明徹,發覺他的神情始終平靜。

  不管是說榮國公府要給徐宛甯婚配,還是徐宛甯說自己不嫁人,主子的反應都很平淡。

  是早已預料到了這個結局?
還是說他沒那麼關心呢?

  暗花的目光下意識的飄向榻上那個熟睡的女人。

  這個女人在東宮呆了大半年的時間,主子從未留意過她,倒不想如今竟能日日陪在主子的身邊。

  “榮國公府那邊,你不要再去了,若是被人察覺,反倒給宛甯添麻煩。

  “是。

  蕭明徹擡了擡手,暗月和暗花退了出去。

  今夜月光依舊如洗,小屋裡亮堂得很。

  他擡手給自己倒了杯水,冷水下肚,比剛才更加清醒。

  宛甯要議親,他原本應該憤怒或是酸澀。

  偏偏他很平靜,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。

  按照他原來的設想,該給宛甯傳信,讓她不必為自己擔心,讓她相信自己還能東山再起。

  此刻他居然什麼都不想做。

  蕭明徹看着沈雨燃的睡顔,狠狠握拳,眸中現出幾分痛苦。

  他一直瞧不上好色成性的父皇,認為父皇心中并無真情,對後宮嫔妃隻是皮相之愛。

  現在看來,他跟父皇沒什麼分别。

  見一個愛一個,見到美人便被美人的皮相所迷。

  從前不曾動心,隻是沒遇到像沈雨燃罷了。

  不行,他不能做父皇那樣的男人。

  倘若母妃在天有靈,見到他變成這樣,一定會很失望。

  他不能再留在這裡。

  他要離開沈雨燃,在一切尚未失控之前,掐斷念想。

  蕭明徹倏然起身,想要邁步離開,又停住腳步。

  再等幾日吧,等到暗月幫她把這破屋修補好了再說。

  他是這麼想的。

  幾日後,暗月把屋子裡那些破爛的家具補好了。

  但蕭明徹沒離開。

  他忽然覺得留在沈雨燃身邊也有許多好處。

  京城各方勢力都在盯着他,連父皇也是,有她在身邊,能替他施展些障眼法,做個掩護。

  這樣也好。

  天氣一天天涼了下來,她在脂粉鋪子裡做得越來越順手,她說話和氣又可親,加上天生麗質,總是能比旁人多賣幾盒胭脂,老闆娘喜歡她,給她的工錢也比别人多些。

  小屋子裡添置的東西漸漸多了,越來越有家的模樣。

  每日清晨蕭明徹醒來時,桌子上擺的早膳不再是孤零零的饅頭。

  翻身的事卻進展緩慢。

  從前的心腹抓得抓,貶得貶,想給自己翻案,光靠手底下的暗衛根本做不了什麼。

  沒有人敢在明面上支持他,甚至暗中支持他的大臣也不敢施加援手。

  皇帝還在氣頭上,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觸怒龍顔。

  焦頭爛額的時候,回到那座小屋,他感覺無比的平靜。

  看着她認真地做飯,聽着她輕言細語的聲音,那些因為被廢為庶人的戾氣和無能為力的煩躁頓時煙消雲散。

  他很想翻身,但不僅僅是為了報仇。

  “你……往後能不能不去喝酒?
”她小心翼翼地說。

  蕭明徹闆着臉,冷冰冰的說:“你想我做什麼?
想讓我跟你一樣出去看人臉色拾人牙慧?
如今的我丢人現眼還不夠嗎?

  他不能告訴她,去酒樓茶館厮混是為了跟手下交換消息。

  也不能告訴她,他并未酗酒,隻是故意搞得滿身酒氣。

  “不是。
”她被他的反問嗆得紅了臉,小心的說,“我不是讓你出去做工,我隻是覺得你可以做些别的事,未必就要喝酒。

  蕭明徹哼了一聲,“依你之見,我該做什麼?

  靜默片刻,她鼓足勇氣道:“今日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舊書鋪,裡頭的書都很便宜,我給你買些書回來吧,你就不用去喝酒賭錢打發時間了。

  “讀書做什麼?
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能去考科舉求功名?

  她無言以對。

  他的眼神愈發泓邃,冷冷道:“現在你該清楚了吧,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,往後我一輩子都是個酒鬼,你的那些仰慕,不是對我,而是對太子。

  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。

  他卻步步緊逼:“你現在收回那些話,還來得及。

  她的臉頰有些蒼白,咬了咬唇,小聲道:“我不是反悔,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才會喝酒,我隻是擔心喝酒傷身,所才想讓你做些别的事消磨時間。

  蕭明徹不置可否。

  見他沒有似方才那般激烈反駁,她繼續說道:“我記得你喜歡丹青,要不然我去買些畫筆和宣紙回來?

  “我幾時喜歡丹青了?

  她有些意外他的回答,抿唇道:“陛下賜秀女進東宮的時候,我跟着去琅嬅宮問了安,那日你的書桌上擺了一副美人圖。
你看得很認真,我以為你喜歡……”

  蕭明徹微微一愣。

  她說的那幅畫,他是知道的。

  當時适逢母妃冥誕,他命宮中最年長的一位畫師為母妃畫了肖像。

  他都快記不清母妃的長相了,拿着那幅畫端詳了許久。

  但他不記得秀女和侍妾過來請安的事。

  “你在東宮見過我幾回?

  沈雨燃垂眸。

  “三回。

  第一回是剛進東宮那日,第二回是他的生辰宴,第三回就是何采薇她們被皇帝送進東宮的時候。

  每一回都隻是匆匆一瞥,但每一回見他的情景她都記得很清楚。

  他在做什麼,他穿着什麼樣的衣裳,天氣又是什麼樣。

  屋子裡的蠟燭忽明忽暗。

  蕭明徹恍然,原來那日他看着母妃畫像緬懷追思的時候,她在靜靜的看着他。

  有一種陌生的情緒從心底蔓延出來。

  悄無聲息,卻又迅速席卷開,将他的整顆心緊緊包裹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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