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能什麼事……”一向口齒伶俐的紫玉變得支支吾吾的。
沈雨燃眉眼一彎,意味深長道:“你和陳風啊,你們倆打算幾時辦親事?
要不要我去太子那邊幫你請一道旨意?
”
“不要!
”紫玉脫口道。
“怎麼了?
”
紫玉的臉有些發紅,隻是神情微微黯然:“我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。
”
“胡說,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很登對。
”
紫玉搖頭:“他那種人,心裡隻有主子,隻有差事,哪裡想得到旁的人和事?
”
這話的确有道理。
暗風自幼被訓練成暗衛,心中除了執行主子的命令之外,别無他念。
沈雨燃想了想,很快有了主意,“眼下東宮裡侍衛很多,我身邊不需要他了。
我可以去跟太子說,讓他給陳風安排别的差事,不用再做暗衛,時時跟着我了。
”
紫玉依舊搖頭。
“為什麼呀?
你真不喜歡他?
”沈雨燃不解的問。
“我以前不知道他們是殿下給你的暗衛,所以才……他和木月都在如意坊幹活,後來他一直跟着你,木月去了镖局。
現在姑娘做了太子妃,木月回到東宮做侍衛統領。
”
沈雨燃忙道:“他們倆跟着我都抛頭露面過,不适合再做暗衛,太子想過給他們安排别的差事。
”
“木月領了東宮護衛統領的差事,他卻沒有。
不是太子不想安排,是他不想,對嗎?
”
詢問暗風的時候,沈雨燃也在旁邊。
對紫玉,沈雨燃一向是知無不言。
“他說做了太久暗衛,實在想不到還能做些什麼。
”
紫玉呼了口氣,看向沈雨燃,坦然笑道:“所以我們不合适。
我想跟春草一樣,找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,時時都能見到,一起打理生意。
”
“就不試試?
其實此事一點也不難辦。
”
暗風本事極大,就算不能留在東宮做事,安排去五成兵馬司也是極妥的。
“姑娘,”紫玉拉着她的手,感激道,“我知道你想幫我,我也知道你什麼都能辦到,不過這事你就由着我吧。
”
見紫玉如此堅決,沈雨燃隻好應下:“好。
”
她覺得有些可惜,又打心眼裡佩服紫玉。
紫玉這丫頭從來都比她更會審時度勢,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,也知道什麼是适合自己的。
沈雨燃又跟她說起春草的事。
當初幾個丫鬟落籍的時候,都随她落了沈姓,于情于理她都得出一份嫁妝。
蕭明徹回來的時候,沈雨燃把紫玉和暗風的事告訴了他,他亦認為紫玉做得沒錯。
沈雨燃徹底打消了“幫忙”的念頭,讓紫玉自己把握自己的幸福。
帝後決定去江南巡遊後,市舶司上下一直在做準備,到此時終于把大龍船準備妥當了。
“父皇母後幾時擺駕呢?
”沈雨燃問。
“這月二十五。
”
“如此匆忙?
”
蕭明徹笑道:“已經入夏了,再拖下去,就過了遊玩江南最好的時節了。
所以,不止是父皇急,母後也急。
”
那倒是。
皇帝登基後,去過江南,還去過泰山封禅,倒是皇後,入宮後便沒有再離開過京城,偶爾出宮,也就是去白馬寺敬佛,去天壇祭祖。
坐船巡遊江南,即便是皇後,亦抵禦不了這般誘惑。
現在宮中沒有能主事的高等嫔妃,皇後有意曆練沈雨燃,想把後宮事務都交給沈雨燃打理。
之前沈雨燃還推脫着,現在定下擺駕南下的時間,沈雨燃便得日日進宮去了。
蕭明徹瞥一眼沈雨燃的眼神,便知道她在琢磨什麼,伸手捏了捏她的臉。
“也就忙這一陣子,先讓他們兩位老人家享享福,等他們回京了,我再帶你出去玩。
”
“真的?
”沈雨燃眼睛一亮,剛高興起來,又垂下眼眸。
上回離京的時候,沈雨燃是孑然一身,蕭明徹也還是個王爺,現在兩人一個是皇太子,一個是太子妃,哪裡能說跑就跑。
“不信我?
”
沈雨燃雖然聽得很高興,但她的确不相信,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。
“不信。
”
“像上回那樣說走就走,的确不大可能,不過要尋個由頭離京,并不難。
”
“真的能走?
”
“當然了。
”蕭明徹說得笃定,“等父皇母後回來,恐怕已經入冬了,咱們可以尋個地方看雪。
京城裡的雪年年都看,都看膩了。
”小說書
“蕭明徹。
”
“嗯?
”
“你說話算數!
”
“瞧你那樣,好像我經常失言似的。
”
沈雨燃的睫羽顫了顫,看着他不說話。
蕭明徹清嗽兩聲,沉聲道:“放心吧,今年指定讓你看到終南山的雪。
”
這話的确說的動聽,即便沈雨燃再想把臉闆起來,也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。
“終南山的雪,那可就說定了?
”
“說定了。
”
因着蕭明徹這句話,沈雨燃進宮操持宮務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。
忙活了十來日後,帝後終于起駕登船。
蕭明徹和沈雨燃領着文武百官一起到碼頭送行,運河周遭亦有百姓圍觀,山呼萬歲。
等到帝後的船隊消失在視線中,這才轉身回宮。
出城的時候,沈雨燃跟榮安公主同乘一輛馬車來。
這會兒要回城了,卻不見榮安公主的身影。
蕭明徹見沈雨燃一直站在馬車前,打馬過來查看,才知榮安不見了的事。
“怎麼回事?
”
“父皇母後登船之後,瑾兒說她先回馬車,可我來馬車沒見到她,車夫也說沒看見她。
”
蕭明徹微微蹙眉,瞥向身旁的護衛。
“找找蕭妙瑾,還有她的近侍。
”
護衛很快離開,片刻後便來回話。
“主子,公主殿下在一炷香前帶着護衛離開了,還給主子留了一封手書。
”
手書?
她就算要提前回公主府,也不至于要留手書吧。
沈雨燃望向蕭明徹,看他打開手書後,眸光變得晦暗不明。
“出什麼事了?
她怎麼說的?
”
“父皇母後一離京,蕭妙瑾便如脫缰的野馬一般,跑了。
”蕭明徹無奈道。
跑了?
沈雨燃越來越迷惑,榮安能跑去哪兒?
電光火石之間,沈雨燃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她曾打趣過榮安,要她去北疆找沈硯。
莫非――
沈雨燃猛然擡眼,看向蕭明徹。
蕭明徹把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,扔到地上,肯定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