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裡傳來越來越多的聲音證實素衫女子就是大夫,漢子臉色陰沉,再由這些人說下去,對他不利。
他猛地起身惡狠狠地看着素衫女子,眼裡閃着兇光:“我看你和那個害人的兇手就是一夥的,撞了我爹不想賠錢,就想把我爹害死一了百了,我打死你這個黑心大夫。”
面對兇狠的漢子,素衫女子面不改色,她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幾枚銀針,漢子若真要動手,她亦不會手軟。
漢子向素衫女子走了兩步,還沒動手,陸離先看不下去了,再由這漢子鬧下去,豈不是耽擱主子們的時間。
陸離輕而易舉地收拾掉漢子,把人交給随行的一個護衛,讓護衛把人送到衙門去。
躺在地上的老漢見漢子這麼容易就敗了,又聽說要把人送到衙門去,頓時大驚失色,從地上爬起來就跑。
“哎呀!那老漢是裝的,原來是要訛那小夥子。”
“剛才我就發現了,老頭子和壯漢就是看趕車的小夥子老實,故意的。”
“把人抓起來送官府,别叫人跑了,省得這惡人再跑出來害人。”
“對,對,别讓那老頭子跑了。”
人群裡幾個小夥子逮住要跑的老漢,自告奮勇地要和抓漢子的護衛一塊把人送到衙門去。
人群漸漸散去,趕馬車的小夥子臉上又淚又是汗,雙眼通紅地走到陸離身邊:“多謝大俠幫我抓住那幾個騙子,小子感激不盡。”
那漢子長得人高馬大,一臉兇相,他就是知道那人是騙子,也拿漢子沒有辦法。
騙子說了,要他拿二十兩銀子出來賠,他拿不出來錢就拿腿來賠,他家裡就他一個壯勞力,他沒了腿他們一家子哪還有活路。
陸離指點小夥子道:“以後遇上這種事就去報官,态度堅決一點,這些騙子不敢明目張膽和衙役對上。”
“你自己别露出怯樣,你越害怕,他們膽子越大。既然這會沒事了,趕緊把車趕走,我家主子的車還堵在後頭。”
小夥子連連點頭:“多謝大俠指點,我去跟那位大夫說聲謝謝,随後就把馬車趕走。”
再三謝過陸離,小夥子随後來到素衫女子面前,跟素衫女子道謝,周圍人隻看熱鬧不幫忙,素衫女子在這種情況下還出來幫他,小夥子内心自然很感激。
街道通行後,陸離看了看素衫女子,不知該不該上前打招呼。
在他猶豫時,素衫女子已經來到他跟前:“陸護衛,方才多謝陸護衛出手幫忙。”
沈醫女在周府住過一段時間,認得陸離是陸承澤身邊的貼身護衛,她心裡有些奇怪陸離為何會出現在這裡。
“不過是舉手之勞,沈醫女不必放在心上。我家夫人還在後面等着,陸某先行告辭了。”陸離客氣回道,他急着去回到清荷等人身邊,想盡早找好合适的客棧。
沈醫女頗為吃驚:“陸夫人也在?陸護衛可否帶我去拜見一下陸夫人?”
陸離看了看沈醫女,不知為何他覺得沈醫女聽說夫人在,看起來高興了許多:“請随我來。”
沈醫女随着陸離來到馬車前,跟清荷和顧氏打了招呼,她的到來,受到了清荷和顧氏的熱烈歡迎。
馬車一直停在馬路中間容易擋着别人,于是清荷讓沈醫女到馬車裡,慢慢說話。
“陸夫人的氣色看起來很好,想來陸将軍把你照顧得很好。”沈醫女醫者仁心,上了馬車首先觀察了清荷的狀态,
見清荷無事,且她的狀态十分好,沈醫女神情松快可許多。
清荷朝沈醫女投去感激的目光:“多虧了那段時間你無微不至的照顧,說來也奇怪,那天上午還覺得犯惡心,下午就不吐了,從那天起胃口一天比一天好,現在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。”
“夫人别這樣說,我是大夫,治療病人是我的職責。相逢不如偶遇,既然遇上了,我給夫人把把脈吧。”沈醫女真心實意地道。
顧氏搶在清荷前頭接話:“有勞沈醫女,這些日子我們天天在路上,也不知孩子有沒有什麼事。”
清荷順從地伸出手放在放零嘴的小桌上:“有勞。”
片刻後,沈醫女含笑道:“老夫人盡管放心,夫人和肚子裡的孩子都很健康,沒什麼問題。”
顧氏緊繃的神經松開,孫媳婦懷着身孕,按理說在京中好好養身體最好,都怪那些個不忠不義之輩,好好的日子不過,非要去折騰,累得她們隻能離開京城。
跟京中的騷亂比起來,舟車勞頓還算好的,隻是她難免放心不下,擔心車上太颠簸對孫媳婦的身體不好,今日有沈醫女這些話,她能放心一段時間了。
這一路回去路上還有一個多月,萬一碰上天氣不好,隻怕花的時間更多,顧氏憂慮地看向清荷的肚子,但願這一路上别出什麼事。
唉!若是能有個随行的大夫就好了。
顧氏暗自想着,目光掃到和清荷談笑風生的沈醫女身上,心思動了動。
“沈醫女怎麼會在這裡的?是出來辦事嗎?”顧氏加入話題,找到合适的機會問了一句。
沈醫女摸摸手邊的藥箱:“日日待在三皇子府實在太閑,陸夫人上次給了我許多診金,我也用不上,便帶着這些錢出來做我一直想做的事了。”
清荷了然道:“沈醫女可是在義診?”
“是也不是,我用夫人給我的銀子準備了一些藥材,專替一些婦人治病。大夫多是男子,窮苦人家的婦人想要看病十分不易。”
“尤其是婦科疾病,有些婦人甯願病死也不願去看大夫,就算婦人願意去,有些大夫也會拒診,隻因為覺得晦氣,那些得病的婦人隻能忍受着痛苦,默默死去。”
“我即為女子又是大夫,總想盡一分薄力去幫幫那些女人,隻是我一人力量太小,能幫的人有限,若是哪一日女子能和男子一樣行醫開醫館,那些婦人的命運也許會有所不同。”
清荷聽得眼睛發亮,她一直以為沈醫女無欲無求,沒想到她胸中竟有如此大志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