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!”
“咚咚——!”
地面不停顫動着,像是沉睡的巨獸在地面下不停的翻身,撞擊着每個人的腳底。
壽宴會場上的衆人身體都齊齊一僵。
“是什麼?”
“地震了?”
“不像,好像是人!”
“什麼人會有這樣恐怖的動靜?”
……
人們驚詫的議論着,紛紛扭頭觀望。
那聲音很快來到近前,是無數腳步聲混雜在一起的聲音!
“轟!”
壽宴會場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,門闆轟然倒地,砸在地上,湧起煙塵。
煙塵彌漫中,一片移動的,令人窒息的鐵黑色山巒,帶着碾壓一切的冰冷意志,踏着整齊劃一,令大地痙攣的步伐,列陣湧入!
是上百名身穿玄鐵重甲的武士!
他們每一個都如同從洪荒熔爐裡澆鑄而出的鐵塔,魁梧得讓人驚歎。
每一個武士從頭到腳,都嚴絲合縫的覆蓋着玄鐵鍛造的漆黑重甲。
身上的甲胄厚重得誇張,肩甲如猙獰獸首,胸甲上密布着粗粝的捶打紋路,關節處是層層疊疊,活動時發出鐵鱗摩擦般刺耳聲響的疊甲。
陽光落在這片移動的鋼鐵森林上,竟無法帶來絲毫暖意。
隻有一片片令人心悸的,流動的冷冽寒光,仿佛冰冷的黑色熔岩在無聲流淌。
這上百名武士行進時,沉重的鐵靴每一次整齊地擡起,落下,都伴随着金屬摩擦的刺耳刮擦聲和石闆碎裂的悶響。
整個演武場連同周圍相連的幾座樓閣都随之震顫。
濃烈的鐵腥味和塵土氣息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股令人膽寒的戰場氣息,粗暴地灌滿了在場每個人的鼻腔。
賓客們本能的驚恐後退,如同退潮的海水,瞬間在壽宴會場中央清理出一片巨大的空白地帶。
這些重甲武士目中無人的踏靴而來,徑直走到台子前十米處,才停了下來。
上百号人如同被無形的刀鋒整齊切斷,驟然止步。
“铿!”
百名重甲武士動作整齊劃一,如同被一隻巨手操控的木偶,沉重的鐵足同時頓地。
那彙聚而成的巨響如同平地炸起驚雷,震得地面發顫,揚起的塵土形成一道矮牆,彌漫在冰冷的鐵甲陣列之前。
死寂,瞬間籠罩了一切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沒人敢再議論。
連風聲似乎都被這鋼鐵的意志凍結了。
隻有鐵甲縫隙間武士散逸出的沉重呼吸聲,如同野獸低低的咆哮聲,提醒着眼前這武士方陣蘊含的毀滅力量。
葉家所有人都臉色凝重的看着這橫闖進來的武士方陣。
即便今天是壽宴,葉家防備沒有平時森嚴,但也不會直到這些武士闖進來,他們都沒有得到消息。
這很不正常!
也就說明隻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這些武士的背後,是一個高于他們葉家的勢力在指揮!
“呼啦!”
這時,台子前的上百名武士猛的分開,如同黑色的潮水分流。
一個身影從中緩步踱出,步伐無聲,卻比那百人頓足的巨響更令人心悸。
是個男子,他身材颀長,并未穿戴那誇張的玄鐵重甲,隻穿一身毫無紋飾的墨色勁裝,外罩一件同色的薄鬥篷。
然而,男子身上那份冰冷的存在感,卻比身後的鋼鐵壁壘更加迫人。
他的臉很年輕,甚至稱得上俊秀,但那雙眼睛——空洞又漠然。
仿佛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,映不出任何活物的倒影,隻有一片凍結萬物的死寂。
“這人是誰?”
“好像是冷面飛龍冷無言!”
“冷無言是誰?”
“索閣老的親信!曾被龍主封為飛龍神将,也是絕對的人中之龍!”
“索閣老的人來葉家幹什麼?”
“别說話,看着就是了。”
……
周圍響起低低的聲音,但誰都不敢多說,議論聲很快又沉寂下去。
來人正是索閣老索陽的親信——冷無言!
冷無言走到陣列最前方,目光緩緩擡起,掃過葉家衆人。
最終,他的目光落在葉守道的身上。
他的目光裡沒有任何情緒,看着葉守道如同在審視一件冰冷的器物。
“葉老。”
冷無言開口了。
他聲音不高,卻清晰無比地鑽進每個人的耳朵裡,帶着一種金屬刮擦般的冰冷質感。
“原來是掌管鐵甲軍的‘冷面飛龍’冷無言冷将軍到了。”
“不知冷将軍到我葉家,有帶着這麼大的排場,所為何事?”
葉擎蒼上前,客客氣氣的抱拳道。
冷無言眼眉一挑:“葉擎蒼,我問你話了?”
他态度很是冷傲,這一句話怼的葉擎蒼毫不留情。
冷無言的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五歲左右,論年紀是葉擎蒼的後背,可他完全不給葉擎蒼面子。
葉擎蒼臉色一尬,悻悻的一抱拳,退到父親旁邊。
葉守道這才開口,不卑不亢道:“不知冷将軍到葉家來幹什麼?”
冷無言唇角勾起陰冷弧度,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冰珠砸在青石闆上:“聖心閣昨晚有人夜觀天象,有熒惑妖星入主燕京,光犯帝座,主‘禍世’之劫。”
“那妖星星軌所指,落于你葉家。”
他微微一頓,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凝聚起一絲能刺穿人心的寒芒,直刺葉守道的心口:“你葉家兒郎葉天賜,生時七星連珠,紫氣沖霄,引動星隕如雨,此乃‘禍世聖子’之兆。”
“二十年前的禍兆應于昨夜星象。”
“本将軍前來,正是為此事!”
他的話像一把無形的冰錐,狠狠鑿在葉守道的心頭。
後面葉家衆人的臉色也再次大變!
葉守道眉頭緊皺道:“冷将軍,這些話可不能無憑無證的亂說。”
“天賜的确是我孫子,是我葉家兒郎,可他忠孝兩全,如今又是戰神殿殿主,豈能是什麼妖星?禍世聖子?”
也隻有他一人為葉天賜說話。
身後的葉家衆人全都閉口不言。
葉臨淵夫婦的臉上甚至還掩飾不住的泛起得意之色,眼中更是充滿期待,期待着冷無言就地正法葉天賜。
冷無言眼睛一眯,眸中寒光閃爍,聲音也徹底冷了下來:“葉守道,你敢質疑本将軍?質疑聖心閣?!”
他年紀輕輕,竟然直呼葉守道大名。
要知道葉守道可曾是大夏的定西王,也是曾經軍功赫赫,德高望重的大佬。
燕京年輕一輩誰見了他不得恭恭敬敬?
冷無言卻在葉守道的壽宴之上,在大庭廣衆之下直呼葉守道大名,很明顯他沒把葉守道放在眼中,更是對他沒有半分尊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