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8章 姑母你說過,若我僥幸能活,随便我來尋你複仇
于弘毅這聲姑母,将正瑟縮着身體,跪在大殿中央的于美芳喚回些神智。
于美芳豁然回頭,因恐懼而失神的眼眸裡,迸射出抓到救命稻草的喜悅:“毅兒,我的毅兒....這些人...對姑母用刑.....嗚嗚.......”
“姑母,好久不見.......”
于弘毅走到于美芳身前停下,手已經按上腰間的劍柄,神色複雜的垂眸俯視她。
于美芳伸出一隻已沒了指甲的血手,抓住于弘毅的衣袍下擺,哀哭道:“毅兒.....那事......那事都是喻仁遠逼我做的.....姑母隻是想保護你的表弟們......沒法啊.....嗚嗚...毅兒....救救姑母.....”
此時的喻仁遠臉色煞白的躺身在于美芳身旁,全身上下除了臉還完好無損,其他地方,似乎都受了重刑。
喻仁遠的雙腿詭異的歪斜着,明顯廢了,已不能跪,身上的衣服,應是将他從牢裡押出來時,重新套上的,有新流出的血,正不停地從他衣下滲出。
盡管如此,喻仁遠仍一直睜着眼睛清醒着,除了臉色蒼白,面上并未露出痛色,嘴裡一直有氣無力的罵着喻輕若心狠手辣,竟敢對他這血親長輩用刑,必将不得好死的惡咒。
林知晖進前,見到喻仁遠這番慘狀,啞聲道:“喻仁遠,知道嗎?随齊雅行軍去了衍州後,在她身邊見到你時,我就在等這一天。”
喻仁遠乍然聽到此言,咒罵聲頓止,用尚還完好的手臂,強撐起上半身,揚起頭來,意外的見到站在身前的林知晖與于弘毅,滿臉的不可置信:“你們此時怎麼會在這裡?你是來複仇的?....你們....不是失去記憶了嗎?”
林知晖緩緩地抽出腰間的佩劍,唇角彎出嘲弄的弧度:“未取你的狗命?豈能忘了你?”
喻仁遠驚恐的看着林知晖在他面前拔劍,又驟然揚頭向上首位置望去,顫聲道:“所以......剛才入殿的那威嚴女郎,是......林府君?”
“抓我來此的人,是林府君?!”喻仁遠的雙目越瞪越大。
“是了,是了!”
喻仁遠狀若癫狂:“我就說呢!”
喻仁遠瘋癫的嘶吼大喊:“喻輕若那小賤人都被魯氏休離了,哪來的能耐,能将我從齊大将軍那處,神不知鬼不覺的綁來?原來是扒上了林府君!”
立在大殿上首,林知皇座椅側邊的喻輕若,冷眼見喻仁遠絕望的發瘋大聲叫罵起來,狠厲一笑:“是啊,大伯。我投效了林府君為主,而你則投效了齊雅為主........”
“很不幸,大伯。你費盡心機所投之主,護不住你啊...........”
“而我所投之主,則輕而易舉的就将你從齊雅那處擒了來。大伯,你還不知道吧?你被綁來此處,齊雅别說來救你了,還認為你叛逃呢!如今,齊雅正四下派人尋你,要抓你回去以儆效尤呢!哈哈!”喻輕若自剛才審問出,喻仁遠是将她爹賣去了鹽場做苦力,對他的恨,已是達到頂峰,隻想讓他死前都不痛快。
喻仁遠自在這裡看到了林知晖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助喻輕若抓他,刑訊他的背後能人,就是林府君。
喻仁遠徹底知道自己求生無望,開始發瘋回罵。
“賤人!賤人!嫡系的人,都是賤人!你為何沒死?在和離歸家的路上你就該死的!你為何沒死!”
“喻輕若,你不得好死!”
“你竟敢對親大伯用梳洗之刑,你等着死後下油烹地獄吧!”
喻輕若對喻仁遠的叫罵聲充耳不聞,惡聲道:“侄女也沒想到,大伯的骨頭,竟是如此硬,刑訊手段都用到了梳洗之刑,仍是不吐口我爹下落。”
“非要勞煩随郎君親自出手掌刑,你才吐口!倒是能忍之人!哈哈,看大伯煎熬受刑,委實令侄女愉悅至極啊。”
喻仁遠咳出一口血,猙獰道:“喻輕若,你不得好死!”
跪在喻仁遠身旁的于美芳,聽到兩人對話,吓的癱軟在地。
于美芳在這個時候,也不再向正冷冷注視着她的于弘毅求饒了,猛烈地搖起頭來:“不!抓我們夫妻的人是林府君?怎麼能是林府君?”
若是侄女喻輕若抓的他們夫妻二人,喻仁遠是活不了了,她還可能有活路......
若抓他們的人是林府君.......林府君豈能放過她!
“處理幹淨了啊!明明都處理幹淨了啊!”
“林府君為何會知道此事!”
于美芳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,殺林府君家的忠仆,送林府君嫡親的弟弟入義子營,這都是她親手幹的。
于美芳想到這裡,抱頭嘶叫,擡頭狠狠地瞪向站在身前于弘毅:“就是你,就是你這天煞孤星!克死了于氏全族人還不算,現在又要來克我了!”
“你當時為什麼要來投奔我!為什麼要帶林府君的嫡親弟弟來投奔我!”
早已被刑訊折磨多日的于美芳,在此刻得知自己死到臨頭,癫狂的發起瘋來。
已是拔劍的林知晖,聽到于美芳瘋話,臉色更是難看,擡頭向端坐在上首的林知皇投去詢問的眼神:“阿姊?”
林知皇颔首:“晖兒,人在這裡了,你們随意。”
幾乎是在林知皇話落的一瞬間,林知晖書中的長劍便高高的揚起,淩厲下落,躺倒在地上,仍對喻輕若咒罵不停的喻仁遠,頃刻間便身首分離。
跪在喻仁遠身旁的于美芳,頓時被溫熱的鮮血噴了滿臉。
“啊——!”于美芳驚恐的尖叫出聲。
林知晖斬首了喻仁遠,神色冷然的看向跪地的于美芳:“阿毅,這個人,你若下不了手,我.......”
“我來。”于弘毅搖頭打斷林知晖的話,抽出了腰間的配劍。
“毅兒,看在你那對表弟的份上,你救救姑母!姑母當時也是沒法啊!”
剛才還癫狂的于美芳,被喻仁遠身首分離噴出鮮血一澆,反是醒過神來,再次對于弘毅哀哭乞求起來。
“毅兒,你與林府君胞弟情同手足,你求求他,你幫姑母求求他啊!我是你嫡親姑母!是你唯一在世的同姓嫡親啊!”
于弘毅冰冷的劍鋒,緩緩地架在了于美芳的頸側:“姑母,最後一次見面,你說過的。若我僥幸能活,随便我來尋你報仇。此時,您又是在作何?”
“不!不......”
于弘毅聲線極輕:“為何,此時要露出這般醜态......”